第一百三十一章（1/2）
第一百三十一章
蒋子渊二人御剑还未到囹圄司，便见到了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如一条万米黑蛇蜿蜒至宫门口。
各处人声喧闹，哭声、祈求声此起彼伏。瞧着确如李书竹所说，各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其中不乏两鬓斑白者，拄着棍子的，一瘸一拐的，都踉跄地跪在地上不停地朝龙宫的方向作揖。
嘈杂的声音中，仅能辨出“求见龙王”“求求龙王”云云。
“是外族。”蒋子渊道。
两人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见到了付昭，直接落于他身侧。
“子越，怎么回事？”唐砚问他。
付昭立即半跪在地，拱手行礼道：“蒋公子吩咐我们护住除狐族以外的外族，末将想着那便只盯住狐族府的动作就好，便没加派兵力到外族去，却未曾想外族趁着北嫡府乱作一团，跨过了北嫡关卡，一路到了宫门口来。眼下各族关系紧张，末将不敢贸然动兵，前来请示，此事是末将疏忽……”
“不碍事，你先起来。”
唐砚话音刚落，听身后有人喊“龙王大人”，转身一看，是远处赶来的董尚元。
“龙王大人，大人，”董尚元朝唐砚和蒋子渊行了一礼，缓了口气，道：“下官一路问了，这些外族人趁乱到此，是想求龙王大人饶恕他们，许是与前几日狐族犯上作乱有关。”
“可需末将调兵至此？”付昭问。
“下官手下杀手也可一用。”董尚元道。
蒋子渊知道唐砚心里慌张，缓声与唐砚说：“老师莫急，他们人数太多，而且群情激愤，此时用兵遣散或以杀手威吓恐会激化矛盾，绝非良计。他们不惜打破禁忌，顶着犯上作乱的罪名到此，该是想要面见老师，祈请当面陈情，老师不如给他们个机会，露个面，听他们是何说辞，也好将他们激烈的情绪平复下去。”
“好，可如此多的人，我怎能教人人都看见我。”
“不必人人，计划如此缜密的行动绝不可能是自发为之，他们一定有领头人，就在最前面，老师只需与他对上话就好。”
“那我到离宫门最近那处去，至半空中与站在前面的人说？”唐砚问。
“这样最好，老师不必担心，我保护老师的安全。”
“好。”
须臾后，人群中的声音忽然强烈起来，人人都仰望着半空，指着唐砚问：“是龙王吗？”“是龙王大人吗？”“是不是龙王大人？”
“是，”唐砚单手背至腰后，冷脸垂眼瞧着地上的众生，“你们到宫门前来，所谓何事，倘为闹事，我便不留情面了。”
此话一出，地上的人顿时乱作一团，慌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龙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唐砚垂眸，见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人，“今日外族破戒到这宫门口来，不为别的，只是想求龙王放过外族。狐族犯上作乱，我们没有参与，真的没有参与，请求龙王不要屠杀外族，我们愿意永世不踏足四嫡。”
那老人叩拜行礼：“只求龙王大人，不要屠杀外族啊。”
这老者说完，身后的人接连磕头，咚咚闷响震耳欲聋：“求龙王，不要屠杀外族。”
“我未曾想过要屠杀外族，也不会这样做，请回吧。”唐砚道。
地上忽然爆出一个青年人的嘶吼声：“你不会屠杀外族，还有允彻！世人都知允彻已经复生了！他是个魔头！你如何能保证允彻不会滥杀无辜！”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呼应，唐砚压住一股火，冷声问了句：“那你们想如何。”
“自是将允彻绳之以法！我们才能安心！”那人道，“他暴虐无道屠尽生灵，就是凌迟处死也难解我们心头之恨！您贵为龙王万灵之长，将那怪物留在身侧是何用意，教我们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能够安生生活！”
“处死允彻！处死允彻！处死允彻！”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直冲云霄。
唐砚拧眉看向那头排的老人，此时方知他们根本不是来请求饶恕的，而是来闹事，逼他处决蒋子渊的。
那张口嘶吼的青年人不过二十出头，允彻时代血雨腥风的样子他未必见过，前排这个蓬头垢面的老人才是始作俑者。
唐砚甩手召出星落，闪着寒光的利锏霎时穿云破雾，直抵那人咽喉。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骤然弱了下去。
“你受何人指使，说出来我饶你不死。”唐砚声音沉得厉害。
“龙王大人，”那头排老人跪着叩首，“他年纪尚轻，做事鲁莽，还望龙王大人恕罪。他所言虽直白刺耳了些，却句句是我们心中所想。允彻暴虐无道，视人命如草芥，杀人如同碾蚁，他复生绝非盛世之幸，而是噩运之始。望龙王大人代天下苍生考虑，处决允彻，不要再让前世的血雨腥风重现。”
“这世上没有复生的允彻，你们再在此闹事，我便不留情面了。”
那青年人颈侧抵着星落，冷汗淋漓，却张口大喊道：“你骗人！前几日大战之前就有人亲眼见过允彻！我们一早知道，只是无法越过那北嫡关卡，否则我们早就来了！”
知道蒋子渊的只有和阇他们一众人，这该是大战前狐族府设下的一计，未想此时才得以实现。
“叫允彻出来！我们要求当面处决允彻！”那人喊道。
“冥顽不灵。”星落骤然蓝光乍现，直刺那人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唐砚的手被握了住。
那人颈侧已淌出鲜血，他捂着脖子，擡手指向唐砚身侧，大喊：“允彻！他就是允彻！”
“他不是允彻！”唐砚掷地有声道，“他姓蒋名曰子渊！”
地上的声音弱了些。
“你们知晓狐族犯上作乱，那可知是谁带领龙族度过劫难。二十年前狐族受挫，大肆屠杀外族，此次大战之后，又是谁命人护住你们这些外族，以防旧事重演！”
“总不会是你身侧的允彻！他就是允彻！”
“是我身侧的蒋子渊！”唐砚道，“我曾受老龙王临终托孤，代他治理龙族，以候新任龙王的到来，站在我身侧的就是下一任龙王蒋子渊。他带领万族跨过劫难，绝不会滥杀无辜。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处决的允彻早已不在人世，这世上再无杀人魔头允彻，你们散了，不要再生事端！”
那头排的老人不停地磕头，颤抖道：“龙王大人，此人改名换姓，可皮囊未变，他分明就是那允彻。您不要受他蒙蔽，置万族安危于不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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