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2/2）

唐砚垂着眼，跟着唐绛羽的话短暂地回想一番，这几日的饭食吃着确实不像蒋子渊做的。

他兀自敛下心绪，冷淡地道了句：“他那么大的人了，灵力强盛无人能及，有什么好担心的。”

唐绛羽觉得唐砚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却没出去。半晌后，他叫了声：“老师。”

见唐砚看了他一眼，他磕磕绊绊地说：“我，那个，我听钟伯说了一点之前的事。”

他看了一眼唐砚的脸色，才试探着问：“老师你是不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事，在生子渊的气。”

“不是。”唐砚冷淡道。

“就是，”唐绛羽嘟嘴道，“不然你为什么不理子渊，这些天子渊都不知道睡在哪间到处是蜘蛛的破屋子里，他一点都不敢打扰你，每天也不去膳堂，不知道他好好吃饭了没有。”

“他刚醒来那天，我到处找不到他，后面发现他一个人坐在殿外，眼睛都哭红了，他也很难过的。”

唐绛羽注意着唐砚的脸色，顿了顿，才说：“老师，假如有两个人面孔、声音、灵魂都相同，那就能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唐砚神色冷淡，只道一句：“为何不是。”

“我觉得不是，”唐绛羽道，“即便是同一人，生长经历不同，那结局也必然是大不相同的。皮囊、灵魂、出身都不能决定什么，真正能塑造和决定一个人的是他的经历。”

“老师，你听着耳熟吗？这是我们小的时候你教给我们的道理。“唐绛羽看着唐砚的脸色，接着说：“如果一个人从小便被娇惯溺爱，那长大必定嚣张跋扈不懂珍惜，但同样一个人，他在良好的教育下长成了一个很好的人，他温柔内敛又值得依靠，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怎么会是同一人呢。”

唐砚面上无甚波澜，心头却疼得厉害。他又何尝不知蒋子渊与允彻云泥之别，可他们是同一人这件事更改不了。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唐绛羽见他的话不奏效，唐砚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赌气地一跺脚：“都想一个人待会儿，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他“哼”了一声，扭头跑出去了。

那晚，唐砚从躺在榻上时起便莫名地心悸，他以为是灵力太强，他的身体吃不消，便擡指将灵脉封了住，心跳果然平缓了一些。

夜里已近丑时，唐砚心口忽然剧烈地疼了一下，直接将唐砚疼醒了。他捂着心脏，竟呕出了一口血，伏在榻侧缓了许久才舒坦一些。是灵力太盛，他擡指又封一次，心跳方和缓下来。

翌日辰时，他的房门被敲得咚咚响。

还未等他应声，房门已经被推开了，唐绛羽气还没喘匀，就与他说：“老师，钟伯说玄冰宫少了一具尸体，是一个穿着红袍的小孩儿，连着冰棺都一起消失了。”

唐砚心上一颤，起身便往出走。穿着红袍的小孩儿……是唐靖。

钟伯道那尸身尤为重要，宋潇尧和李书竹也跟着跑了过来。她们不明原因，以为是外族已破了龙宫外的结界，能悄无声息地到龙宫中来了。

“老师，子渊也不见了，会不会是子渊把那具尸体带走了？”

唐绛羽这样一问，唐砚心口一紧。只须臾间，他的脊背便爬上一丝冷汗。

他停住步子，闭眼想去感知蒋子渊的灵力，却感知不到。他急得甚至忘了昨夜他将灵脉封住了，便慌忙与李书竹说：“书竹，你探子渊的位置。”

“好。”

李书竹闭目，不多时，她睁眼道：“奇怪……老师我探不到子渊的位置，这两边都找不到他。”

李书竹话音刚落，大老远见钟伯踉踉跄跄地跑来。钟伯年岁大了，为人沉稳踏实，从不曾见他如此慌张。

“龙王大人，”钟伯跑到近处，连口气都来不及喘，便断续地道：“宫外…宫外来了一个老僧，求见，他带着小蒋公子和小唐公子。”

唐绛羽直接道了一句：“老师别急，我去接。”

唐绛羽化作大鹏鸟，带着宋潇尧二人便往宫门口飞。

“龙王您…做些心理准备，小蒋公子和小唐公子皆浑身是血，二人……瞧着都是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