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2）

第八十八章

唐绛羽在宫中兜了一圈，都没找到蒋子渊。最后他挠了挠头，决定先去看看唐砚，却在跑进明月殿时，见到了坐在殿门口的蒋子渊。

“子渊！”他大喊一声。

蒋子渊看向他前擡掌抹了下眼睛，他跑到近处才看到，蒋子渊一双眼睛通红。蒋子渊避开与他的对视，他却从那短暂相接的目光中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难过——他从没见过蒋子渊这样难过的眼神。

“子渊，”他坐在了蒋子渊身边，轻声叫他，“你是不开心了吗？怎么了？身体还疼吗？”

蒋子渊只是摇头。

唐绛羽侧过头看他，又回头往明月殿里看，小声问：“是老师怎么了吗？我都好了，老师肯定没事了。”

见蒋子渊不应他，他又小声问：“是老师说你了吗？那老师肯定不是故意的。那天你醒不过来，老师都要哭成泪人了。你在冰床上躺着，老师就在冰床旁坐着，几日都没出玄冰宫。”

唐绛羽抓了一下头发，停了半天，才把心里一直憋着的话说出来：“子渊，我觉得之前老师说的是假话，他明明就还喜欢你，他才不讨厌你。他不与你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蒋子渊心肺都要被捣碎了，听唐绛羽这样说更是疼得连呼吸都费力。

“绛羽，你去看看老师的身体，好些了没有，我自己待一会儿。”

“好。”唐绛羽学着蒋子渊之前安慰他的样子，也擡手舒了舒蒋子渊的背，“那你有事要叫我，可不准自己做不好的事，老师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呢。”

“嗯。”

那日巳时，蒋子渊走进厨房。从前与他交好的灵厨们各个吓得跪地不起，不停地朝他叩首。该是这宫中皆已知晓从前那杀人魔头允彻现在真的回来了，人人都不再将他视作蒋子渊，都将他视作了前一世杀人不眨眼的允彻。

蒋子渊只是垂眸，片刻后，沙哑地道：“我不杀人，你们起来。”

灵厨们只是住了口，不再请罪，却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谁都不动。

“我把剩下没教给你们的做菜方法，教给你们，就走。”

听蒋子渊这样说，那岁数最大的灵厨小心地擡起了头。他看着蒋子渊落寞的眉眼，也垂下了眼。

蒋公子素来温和谦逊，从不将他们视作下人对待，他们怎能听信几句谣传就认定他是从前的允彻呢。教蒋公子这样温和的人这般承诺不杀人是何等的荒谬。

那人心下兀自愧疚一番，率先起了身，道：“好，小蒋师父，上次你说要教我们龙王爱吃的紫薯团子，今日可是学这个？”

蒋子渊已经动手去洗菜，只哑声道了一句：“今日将没教的都教给你们。”

唐砚爱吃的不多，但蒋子渊每一步都要详细地教给灵厨，灵厨暂时记不下的，他都叫灵厨记在了纸上。不好耽误灵厨们休息的时间，索性他教了三日多才教完。

这三日他夜夜睡在玄冰宫靖儿冰棺旁侧，不敢再去打搅唐砚。

唐砚自那日被输了灵力和蒋子渊的血，身子便好了，且灵力远强于从前。这几日他日日坐在房中，饭菜都是钟伯送来，他未曾出过屋子。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蒋子渊，蒋子渊也始终未来打扰他。

他惯于强逼着自己不去回忆过往，这几日却也将那狰狞的往事抽丝剥茧地想了个遍。

从前那些浸着血的日子，他所受的伤，早在蒋子渊一次又一次掏心掏肺地付出中被磨平冲淡了。他可以不在意过往他都遭遇了什么，可他与蒋子渊之间永远横着一个被乱蹄踏死的靖儿。再如何，他也无法与蒋子渊更近了。

他对此事心知肚明，此时的蒋子渊也一定是如此。他们就各自将刻进骨血的爱意压回心底，就如此冷着，也好。时间淘洗，能将所有热烈的爱意归于平淡，他们一定也不例外。

唐砚身子好了，不必再被破损的灵核囚于床榻。这龙王的位子他也坐倦了，如今蒋子渊已找回记忆，他们只差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让他把这位子还给蒋子渊。那之后，他便要离开龙宫，到外面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思绪乱七八糟地在脑海中翻涌，房门忽地响了一声。唐砚心头无可控制地颤了一下，强盛的灵力却告诉他，门外站着的是唐绛羽。

他垂下了眸子，片刻后，道了一句：“进来。”

“老师，”唐绛羽探进脑袋，叫了一声。

“何事。”

“我到处找不到子渊，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唐绛羽跳进屋子里，也坐在了桌前，“前些天他还天天在厨房呢，这几天我到处找不到他，他会不会是已经不在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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