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大世界篇1（2/2）

他往里面看，在书画墙后看到了草药架子。架子后面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那婆婆一头银白发丝，头顶发髻上插着一根银色发簪。她正闭目养神，低垂的眼袋和面颊像装满货物的帆布袋子。听到声音后她撩起沉重的眼皮，缓慢地将目光挪向蒋子渊和唐砚。

还未等蒋子渊说话，那婆婆便慢悠悠地说了句：“医生不在家，医不了病，过几日再来吧。”

蒋子渊顿了顿。他抱着唐砚走了许久才找到这一家医馆，怕出去再找不到第二家了。所以虽然十分不礼貌，他还是问了一句：“婆婆，那这附近还有别家医馆吗？”

那婆婆用浑浊的目光看着蒋子渊，缓缓地道：“没有，这镇上就我们一家医馆。”

“那医生什么时候回来？”蒋子渊问，“或者您卖给我些药可以吗婆婆”

那婆婆皱皱鼻子，看着蒋子渊说了句：“有血的香味。”

还没等蒋子渊说话，那婆婆紧接着便说：“买药可以，拿血来换。”

“拿什么？”蒋子渊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血。”那婆婆道。

唐砚攥住了蒋子渊的胳膊，摇了摇头。

眼看着唐砚嘴唇都发白了，蒋子渊应：“好，您要多少血。”

“要一袋，取完血你想拿什么药便拿什么药。”

“好。”蒋子渊应完，感觉到唐砚覆在他的手臂上的手凉得厉害，于是又说：“婆婆，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这寻亲戚的，但亲戚没找到，我们也没有厚衣服，您…能再给我一件厚衣服吗。”

“一件狐裘大衣，可要值两袋血的。”那婆婆说。

唐砚攥着蒋子渊的胳膊摇头，在他手背上写：“不要。”

“老师，不碍事的。”蒋子渊轻声说。

“不可以，你这衣服拿来了我也不会穿，我说不会穿就是不会穿。”唐砚在蒋子渊的手背上快速写道。

见唐砚紧蹙着眉，蒋子渊顿了顿，说：“那我们只要药，婆婆。”

“坐在这吧。”那婆婆说。

蒋子渊扶着唐砚坐在椅子上，他坐在了旁边。那婆婆起身到后面去，拿取血的东西去了。

唐砚拉过蒋子渊的手，写：你的血不能随意给别人，我们不要药了，走吧

“不碍事的，老师。”蒋子渊握了握唐砚的手，轻声说：“我觉得这里根本就不是我们那里，等下我问问婆婆取血干什么用，没事的。”

蒋子渊攥着唐砚的手，还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唐砚心头颤了颤，竟真的有安心的感觉。

那婆婆拿着针和容器从草药架子后缓慢地走出来。那容器是个布袋子，里面大概有一层不透水的牛油纸，袋子上用繁体字写着一个“张”字。袋口处连着取血的针，那针很粗，针形竟是弯的。

那婆婆走到他们身侧，蒋子渊伸出胳膊，那婆婆却没有要扎手臂的意思，而是将手伸向蒋子渊的脖子。

“婆婆，不是取血吗？”蒋子渊问。

那婆婆停住手看他，说：“流过心脏的血都是脏的，取颈血。”

唐砚听得心脏一疼，忙拉了拉蒋子渊的手，起身要走，却被蒋子渊拉了住。

他听蒋子渊应了声：“好。”

听到蒋子渊不大明显的一声闷哼，随后便听到血哗哗地流进了容器中。

唐砚在一旁心如刀绞，他握着蒋子渊的手，不敢去想取颈血得有多疼。

那针特别粗，一袋血很快就流完了。那婆婆抽出针，随意地在蒋子渊的脖子上按了块白布，转身又去了后面。

蒋子渊有些头晕，便捂着脖子靠在了唐砚肩上。

唐砚以为蒋子渊晕了，马上拉着蒋子渊的胳膊晃。

“没事老师，只是有些头晕，我缓缓就好。”

蒋子渊说话有气无力，唐砚的眼眶竟酸涩了起来。

半晌后，那婆婆从后面的屋子里出来，与蒋子渊说：“拿吧，想要什么药自己拿。”

“好。”蒋子渊应，他坐直身体看着婆婆，说：“婆婆，很抱歉我总是有请求，除了药，您能给我一个点火的东西吗？”

这时那婆婆倒没吝啬，擡手翻了翻抽屉，放到桌上一盒火柴。

蒋子渊马上起身去取，说：“谢谢婆婆。”

他拿了些止血的药和纱布，寻了半天，寻到一个用铁盒装的药，没管是什么，就拿了起来，还顺带拿了些管风寒的，然后与婆婆道谢，离开了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