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篇3（2/2）

其后不久，传位大典便办完了，随后的封后大典也办得风风光光。凤族王室的那位女子，成了龙王允彻的王后。

唐砚起初不信，可封后那日，他被老龙王邀请到允彻与那凤族女子的成亲宴上，看着允彻着一身红色喜服，牵着那女子的手步入正堂，二人拜堂成亲。

从始至终，允彻未看他一眼。

心肺像被搅碎了一般，唐砚光是想吐。等回了明月殿，他扶在墙侧，呕出的却都是血。

唐靖吓得直喊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过来。

唐砚捂着心脏，去擦唇边的血，拉住了唐靖的手，道：“别喊了靖儿，不会有人来。”

“子渊哥哥呢？子渊哥哥……”

“子渊哥哥不会来了，以后也不会来了。”唐砚说完竟笑了出来，笑得满面是泪。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唐砚什么东西，北嫡唐家庶出，身份如此低微的蝼蚁，竟妄想龙族太子倾心于他。一朝海誓山盟，他便爱得死心塌地，其实从始至终不过一个玩物罢了。

“哥哥，你疼吗？”靖儿哭着问。

唐砚回过神，擡手去擦面上的泪，说：“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唐靖先是点了点头，又问：“那能把子渊哥哥一起带走吗？靖儿会想子渊哥哥。”

唐砚欲再张口，喉咙却哽得疼，疼得他说不出话。半晌过后，他跟唐靖说：“以后子渊哥哥不会再见你了，但以后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跟哥哥离开这里。”

唐靖擡手给唐砚擦眼泪：“哥哥不哭，靖儿都听哥哥的。”

唐砚一动心口便翻江倒海地疼，他不住地咳血，身体根本动不了。

唐靖被他吓得不停地哭，他只是紧紧抱着唐靖，将脸埋进了唐靖胸间。哽咽的哭声被他咽回喉咙里，他的难过和心碎就那样被压进了心底，无声无息。

冷静下来后，他干脆利落地擦了擦眼睛，捡了些干净的衣服，带着唐靖离开了龙宫。

他身上的钱不足他们日日住在客栈，白天他便出去想找些事情做，哪怕少赚一点钱也好，可家家商铺看到他带着个半痴半傻的孩子，脸上还戴着个面罩，便都不爱用他了。

这日他带着唐靖在街上挨家商户地询问时，天突然下起了雨。他忙带着唐砚躲进了一个废弃的卖菜篷下，他对唐靖心生愧疚，唐靖却玩得开心，乐此不疲。

雨越下越大，不多时又跑进菜篷一只白色的小狐貍。

唐靖满目惊喜，对着唐砚喊：“哥哥！是小兔子！”

“是小狐貍，靖儿。”唐砚道。

“是小狐貍！小狐貍！”唐靖开心得手舞足蹈，擡手去摸小狐貍身上被淋得湿漉漉的毛。

那小狐貍却凶得很，回头便去咬唐靖的手，唐靖吓得一缩，然后小声跟小狐貍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摸摸你。”

唐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他剩下的半块饼，送到小狐貍嘴边：“给你，哥哥说有好的东西要懂得分给好朋友。”

“靖儿。”

“怎么了？哥哥。”

唐砚看着唐靖手中那最后半块饼，顿了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给你吃。”唐靖说。

那小狐貍叼住那块饼，几下便吃了下去，唐靖又擡手摸小狐貍：“你是不是也没有家？那你与我和哥哥一起，哥哥会照顾你的。”

那小狐貍看看唐靖，又看看唐砚，退掉了几分敌意，窝到了唐靖旁边。

唐靖满眼惊喜，侧过头看着唐砚笑，唐砚擡手揉了揉唐靖的头，眼里尽是愧疚和心疼。

唐砚如果靠宫中唐思诏老师的身份，那便是天大的商铺，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可如今他宁愿饿着，也断不想再与龙宫扯上半点关系。所以他终日带着面罩，不肯叫别人认出他。

他也不是没有家，北嫡唐家便是他的家。可他与唐靖乃庶出，母亲又走得早，从小在家中便受尽苦楚，他便算了，如何他都能忍着让着，可唐靖心智不成熟，府中的人总爱利用这一点在他父亲面前搬弄是非，唐靖被罚了一次又一次，身上日日带着伤。他好不容易才将唐靖从那个家中带出来，怎能再回去。何况如今他落魄至此，回去只会让唐靖受到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辱。

“雨停了！哥哥，雨停了！”唐靖喊。

“嗯。”唐砚回过神，应了声。

“小狐貍你冷不冷，我抱着你。”唐靖朝小狐貍伸出手，那小狐貍戒备地看着唐靖半天，才慢慢爬到唐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