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第八章
夜深之后,唐砚坐在桌前,将抽屉打开,拿出了一枚红色的圆形小卡片。
这小卡片是从那群亚归身上取下来的,他不知在哪儿见过,却就是觉得有些熟悉。他将卡片拿近了些,见那小卡片除了镂空的部分,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图案。
他拿过眼镜戴上,想将上面的图案看清些,刚一凑近,头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险些让他倒在地上。他按着太阳xue晃了晃脑袋,一些破碎的画面从脑海中掠过,可太琐碎速度又太快,他完全没有捕捉到什么信息。
头痛稍微缓解,唐砚看着桌上放着的小卡片,又一次拿起了它,这次才刚刚凑近,他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小卡片从他手中脱落,飘飘扬扬地落在了他眉间。
鞭炮爆竹声震耳欲聋,吵醒了在屋子里昏睡的唐砚。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艰难地侧过头,见衣服都散落在地上。他想要撑起身体去捡,可腰疼得厉害,腿也酸得动不得。
缓了好半天,他才撑起身体下了榻。
挪到地上的衣物旁,他缓慢地俯下身,将衣服一件件地拾起,一件件地穿在身上。
身上青一处紫一处,他挪到屋内唯一一块铜镜前,见脖子上遍布着发紫的印痕,锁骨处尽是齿痕。他看着镜子里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自己,眼睛干涩,却哭不出来。
他麻木地移开目光,用衣服将那些痕迹尽量遮了起来。紧锁的木门旁是一扇纸糊的窗户,此时窗纸上映着红色,该是宫里到处都挂起了红灯笼。
如果想看到外面的样子,他只需要移到窗户前,将那层纸捅破一个洞,便能看到一些外面的样子。可他看着那映红的窗纸,只是看了一会儿,而后便移开目光,坐在了屋内唯一一张桌子前。
他从桌子上摞着的一摞纸中抽了一张,因为屋子潮湿,所以纸有些皱了。
他按了按纸的四角,想让纸平整些,但无用,他好像也没过多在意。又拿过桌上唯一一支毛已经不太整齐了的毛笔,蘸了下杯中快要干涸的水,在纸上写下了颜色略淡却十分工整美观的字。
“靖儿…哥哥今天也很想你……
你知道吗?今天窗子外面格外红,还有爆竹声,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好像很热闹。记得你喜欢看烟花,以往每逢过节,都要缠着哥哥陪你看许久烟花,才肯回屋子里睡觉。所以哥哥离家后,每次一见放烟花就想你。现在…现在不见到放烟花,哥哥也想你…每天都想……
哥哥有许多后悔的事,后悔当年……”
唐砚还没等继续往下写,门就被打开了,走进了两个高大魁梧的护卫,朝他说:“思诏老师,今日八王子生辰,龙王有请。”
唐砚没有擡头,却也没有继续往下写。
那护卫垂眼看着唐砚,用更粗犷的声音说了一遍:“龙王有请。”
“甭跟他废话,架起来。”另一个护卫不耐烦道。
“思诏老师,龙王诏您,您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所以还是自己起来走,如果我们动了手,就不好看了。”
“起来。”另一个护卫直接将唐砚扯了起来,推搡着走了出去。
“快走。”那护卫依旧在后面推搡着唐砚。
出了这间茅草房,再走出院子门,便到了明月殿。从明月殿的高墙望出去,西面东宫,北面正殿,都已挂起大红灯笼,张灯结彩。相比之下,明月殿显得格外冷清。
他擡起头望了一眼月亮,是弯残月。
他被关得久,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上次见月亮……好像也是几年前了,所以即便是是残月,他的目光还是停留了半天。
“快走,磨磨蹭蹭地干什么。”那护卫语气极不耐烦,又推了唐砚一把。
唐砚收回目光,没再看向别处,一直被推搡到了龙宫正殿。
正殿客堂里坐满了宾客,能到这里来的,都是些嫡系贵人。本都相谈甚欢,但唐砚一被推进来,笑声顿时就减了半。
“这…不是唐思诏吗……”一人嘀咕道。
“是啊…他当年文采飞扬,不是贵为太子之师吗…怎么落得这般田地?”一个略年轻的男子小声问道。
“早与你们说了你们不信,他早就成了龙王的禁脔了。”
“住口。”一个年长的人马上出言制止道,他横眉立目,对着那两个不知深浅的年轻人,用气息声道了一句:“不要命了!”
客堂长廊走过,尽头处乃龙王宝座。
龙王着一身暗红长袍,银色束发冠,剑眉星目,生得极俊俏,可见到唐砚的身影后,眉目间却多了几分掺杂着欲望的戾气。
他一只手臂撑在腿上,看着唐砚一步步地走近。偶有微风掠过,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将他眼底狰狞的欲望挡住了许多。
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略狠厉的目光从唐砚身上移开,舒展地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大声地道了句:“我的好老师,你来了。”
龙王的声音一出,整条客堂长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龙王身上。
龙王再将目光下移,移至唐砚身上,继续大声道:“唐砚,拜我。”
坐在—却也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皆安静地注视着。
那两个护卫见唐砚不拜,便只得按着唐砚的肩膀强行让他跪在地上。
龙王向前倾身,又将手臂搭在了腿上,看着那两个护卫,缓慢一字一顿地问:“我叫唐砚拜我,有叫你们动手吗?”
那两个护卫顿时跪地叩首,冷汗如注,异口同声地道:“龙王,属下该死。”
“嗯,”龙王轻描淡写地应了声,擡眸看着众宾客笑了:“今日我儿生辰,万灵同贺,不宜动气、杀生。”
他停了停,擡起两指随意地动了动:“拖出去,凌迟吧,手慢点,待我儿生辰过了,再教他们死。”
那两人面上顿时便没了血色,却谁也不敢吭声求情,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被人拖了出去。
坐在较,后一秒就险些吓死在当场——却也是无人敢吭一声,全部冷汗如注,无人敢拿出帕子揩掉额角的汗珠。
龙王的目光打在唐砚身上,那眼神让座下众宾客都胆寒。可跪在地上的唐砚却眼眸低垂,面色冷淡,好像并不畏惧。他衣衫褴褛,发丝微乱,与这雕梁画栋的宫殿和珠光宝气的贵族们格格不入,却好像是满客堂最波澜不惊的一个。
龙王的目光盯着他,擡起两指动了动:“带上来。”
身旁两个披甲执剑的护卫马上走下台阶,将唐砚架起来,带到了龙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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