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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例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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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弘景殷勤地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的菜放上桌面,熟练地将筷子双手奉给方秋白,捏着嗓子学电视剧里的太监学得惟妙惟肖:“秋白哥哥,请~~”

偏偏他这还在变声期的嗓子已经逐渐脱掉了鸭嗓般的沙哑,变得明朗而有厚度起来,惹得方圆三桌的人好奇地偏头看过来。

方秋白无奈得直叹气,撑在额头前的手指偏了个角度,挡了挡脸,压着嗓子催促江弘景:“行了行了别演了,快点吃饭!”

江弘景还就爱看一向沉稳又有疏离感的方秋白这副窘迫的模样,故意冲方秋白挤眉弄眼,愣是把方秋白气笑了。

他坐下时余光瞟见一抹熟悉身影,等那几个人影走远,咬着筷子悄声问方秋白:“秋白哥哥,为什么你的那个同桌最近没来一起吃饭啦?”

“你想跟他一起吃饭?”方秋白撩眼瞥来。

“不不不!”江弘景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是好奇嘛。上周之前,他还每天都跟你一起来的,最近就好像没怎么见到他了——他是不是因为你一直没答应给他做小弟,所以生气啦?”

方秋白被他的脑回路逗乐了,再次强调:“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他没想跟我称兄道弟。我跟他算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以前初中的时候就认识,我俩解题思路和方法挺互补的,所以经常会一起讨论题目。”

不过连江弘景都察觉到了怪异,方秋白就更清晰地感受到辰琏这学期的微妙变化——起初是和他聊天的话题范围由题目扩展到了生活日常,偶尔在周末邀请方秋白去当天开设的某个艺术展,不经意地追问他的喜好。

这样的社交活动其实很正常,何况辰琏算是方秋白为数不多的朋友,方秋白没有一直拒绝的理由。

但对于方秋白来说:如果不是提前确定的某个活动,出门进入到大众视野,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准备随时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的可能。于是,这成了会不断消耗能量、让方秋白感到疲惫的活动。

一旦进入到这种状态,方秋白对于他人的询问就会异常敏感,辰琏的问话也被他笑着不露声色地挡回去几次。

到后来,辰琏察觉到他的不适,很快减少了这种邀约,换作在下课铃声响起时不经意的提议:“听他们说三楼在装修,但教师用餐窗口还开着,去看看?”

方秋白猜想这或许是因为在辰琏眼里,他俩的“好友”程度越来越深,也就没拒绝这对于自己而言其实显得进程过快的友谊互动邀请。

甚至方秋白很快就意识到了辰琏在有意无意地将他的注意力从江弘景身上迁走,而这种“注意力争夺”总是处于一个极其微妙的度中,既能不露声色地掩住江弘景的存在,又不至于明显到让两人提出异常之处,也不会让方秋白感到不舒服。

总不能说自己和江弘景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想别的人在旁边吧?这也显得太专横了。

直到上周末,辰琏找他借教材,说是要看着他的课堂笔记查漏补缺。

方秋白眼睛还盯着物理卷子,手指已经精准地摸到桌兜里的书,随手递给辰琏,好心提醒:“有两篇文言文的注解翻译我上课的时候也漏掉了,用便利贴补上的,不知道有没有掉,你要是看见跟我说一下。”

方秋白等了十秒钟也没听到辰琏的回应,疑惑地转脸看过去,却直直撞入辰琏的注视中。他的双眼中似乎凝着一抹极深的情绪,方秋白还没看明白,辰琏已经垂下睫毛,低低应了声:“好。”

晚自习后,辰琏忽然换了位置。

彼时他作为班主任安排的副班长,正在向课代表统计班级里交作业的情况、确认张静格的作业没有被人故意漏掉或抽走,又帮两个课代表抱作业去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同桌摆放的物件都换了模样,辰琏也已经离开。

方秋白有些纳闷,第二天到教室时发现辰琏坐在教室门口的位置,却还照常对他笑笑打招呼,似乎只是突发奇想换了个位置,而不是刻意与他疏离。

“好吧好吧,”江弘景听完方秋白的解释,撇了撇嘴角,“真奇怪呀。”

——很奇怪吗?

方秋白倒被他的一句无心感叹弄出几分困惑。

尽管这发生的一切是有些莫名,但方秋白却可以理解辰琏。就像当年他在初中时,也主动断绝了一切在他看来是无效的深度社交,甚至在暑假一心泡在跆拳道馆里时还果断地婉拒了辰琏的邀约。

君子之交淡如水是方秋白最熟悉也最舒适的朋友关系。

所以他不会追问辰琏换座的原因,也不会刻意避开和辰琏的日常接触,心照不宣地给彼此留有余地。

他的注意力没再为辰琏的异常而停留。

至于江弘景——

这小子竹筷与手指并用,啃鸭脖忙得不可开交,辣得直倒抽凉气也不放弃,在接收到方秋白的目光时,还能抽空冲他呲出大白牙直乐,狡黠地眨眼说:“秋白哥哥,我们来比赛!我要是比你吃得快,那几套卷子我就不做了,怎么样?”

方秋白忍不住笑骂他一句“有病”,警告他“你吃撑了我才不管你”,却不禁想起从认识江弘景以来发生的种种。

江弘景无厘头的“聒噪”和过分的活力在他眼里都像是春夏里欣欣向阳的野草,每一次摇曳都跃动着艳阳的熠熠光彩,蓬勃而富有热烈生机,却又不会炽热得让他厌烦,连方秋白自己心里也生出几分不可思议。

——只有江弘景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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