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你会驯服我,还是杀死……(2/2)
尽管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凌伊淘汰出局,连当狗她都不想要了,他也依旧没想过要放手。
无论如何,他都要她只能注视着他。
不爱不恨都没有关系,互相折磨、看到就烦也没关系,漠视冷暴力也没关系,怎样都可以,反正他不会放手。
肖妄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凌伊显然更不是。
她甚至都不是在威胁他,她只是在好奇、在跃跃欲试,所以她抛出了两个方案让他去选择。
凌伊连成功率都给出来了,告诉他她大概率不会自我了结。
肖妄猜得到她哪一句话是真的。
她喜欢在别人身上留下痕迹,却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从来就没有被允许过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有可能会成功,被她亲自认证成功几率会很大的方案;
小概率会在囚禁中自我了结,理由或许会是因为觉得无趣,也或许是想要看他希望破碎,更可能是某一天突发奇想。
正常人没办法去揣测不正常的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只有庄家才可以稳坐钓鱼台,而赌徒从来都不会一直赢下去。
凌伊就是那个庄家。
她根本无所顾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肖妄找不到任何破局的办法。
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生命,也没有牵绊、梦想,情感淡漠、恶劣,唯一的乐趣好像就是学习和玩弄人。
对她来说,活着挺好,死了好像也无所谓。
他可以死,凌伊当然也可以死。
他还可以陪她去死。
唯有一点,肖妄根本没办法接受凌伊会死在自己眼前。
他都不需要去设想,就笃定她一定会让他亲眼见证到那一幕,让自己的死成为他挥之不去、深可见骨的梦魇。
哦,那种情形下她甚至可能还会笑。
光是因此产生了一点点的联想,肖妄就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她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明明知道的,她只要哄一下他,他立马就会晕头转向,根本不会阻止她离开。
哪怕是直接对他动手也好啊,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啊?
就因为他没资格当狗了,所以连虚以委蛇都不屑于去做,戏弄他的手段竟然都要选择这么酷烈的方式吗?
肖妄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凌伊漫不经心地将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放松地歪靠在床头注视着他。
他简直像是水做的,哭了这么多次脸都还是那么漂亮,崩塌的模样更是可口。
这让凌伊现在就很想对他做些什么,看看他的其它地方是不是也会有那么多水。
不过她也就只是这么想想,并不打算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可能是之前被打击了太多次了,这次肖妄并没有哭上很久,反而很快的平复了下来。
他擡手擦掉眼泪,伸手碰了碰盛着粥的碗壁。
寒冷的季节里食物都凉得很快,肖妄端出去重新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带着浓重哑意的嗓音盛着祈求:“再吃一点。”
那双带着颤意的手舀起了一勺递到了她的唇边。
凌伊注视了他几秒,才配合地张开嘴。
这样的亲昵行为,肖妄过去做得也不多,她并不喜欢做这种黏黏糊糊的行为,人也足够独立,从不会在饭点因为别的事情忘记吃饭。
所以他也找不到机会喂她。
肖妄盯着她,一勺接一勺地喂着,直至粥见了底,才拿出纸巾给她擦嘴,将碗端了出去。
他看上去很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过分,像是在一瞬间就将七零八落的心拾起,重新粘了回去。
凌伊双手环抱,波澜不兴地闭上眼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度出现。
肖妄似乎是在外面躲起来偷偷哭过,又不想在最后还留下狼狈的形象,让自己看上去重新显得光鲜。
然而情绪是没办法通过化妆被遮掩住的。
那些被强行压在皮囊下的情绪如同熔岩涌动,在脸上交织成了一片痛苦的网。
想*
凌伊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被诱惑到了。
那双漆黑的眼瞳盯着他,渗出了些许不太明显的欲。
肖妄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他的行事全凭本能,完全没有勾引她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在她最后的记忆中依旧还是好看的。
而不是被回忆起来时,只能想到流浪狗。
他清楚他生得足够好看,这种程度的美貌是可以做到即使分开,也会被偶尔想起的程度。
只要他在凌伊的记忆里足够好看,她以后再找小狗时,也会忍不住拿他的脸去对比的吧?
肖妄并不能肯定这一点,他对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信。
哪怕他一直都清楚自己长得足够漂亮。
他垂下头,单膝跪在床边,小心捧起了凌伊的右手。
细微的开锁声在房间里响起,手铐滑落到了肖妄的掌心。
他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她手腕上被她自己环抱的动作压出的凹痕,克制的将手指移开。
凌伊现在应该不会再喜欢他的触碰了。
她以前也不过只是不反感而已,现在则大概是厌恶吧。
肖妄垂下浓密的眼睫,起身从隔壁衣帽间里拿出了一套款式简约、适合出门的衣物,安静地放在了床边。
凌伊低低笑了声,才转眼去看他。
他仍旧还蹲在床边,低着头,黯淡的发丝遮挡住了眉眼,僵硬的指尖微微发着颤。
看得出来,他此刻很痛苦。
这不是后悔,只是单纯因为她没有袒露出任何一点符合他预想中的表现,因为希望崩塌、也意识到自己无能为力而产生的痛苦。
凌伊掀开被子,双脚落在了床边。
肖妄立即将毛绒拖鞋递了过来。
他似乎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放下拖鞋后就让开得远远的,将自己缩在了角落,大半张苍□□致的脸都暴露在灯光下,泪水无声地顺着下巴坠落。
凌伊注视着他,移开视线脱去了睡衣。
肖妄顿时僵住了。
他无心分辨这是凌伊的逗弄还是不在意,直接将脑袋埋进臂弯里。
已经有些褪色的发根因此暴露在了光线下,像是火焰熄灭后的余热,灰暗地在空气中散去温度。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很快消退,并没有刻意放慢速度折磨人。
凌伊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指尖从他发顶滑到耳廓捏了捏,语气平淡得像是只是来这里做客了一天:“起来,送我回家。”
她其实还想留下来再玩一玩的,只是没想到他的“犯罪”会只持续了这么短的时间。
肖妄僵了一声,声音慢半拍地传出。
他些摇晃的站起身领路。
庄园内部的格局有些复杂,没有直通外界的路线,他也走得磨磨蹭蹭。
然而走得再慢,也还是走得到目的。
肖妄抿了抿唇,站在门口低声对凌伊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以肖妄现在的状态来说,开车出车祸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故而尽管他还想要和凌伊再多呆一会儿,也不想去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独处了。
凌伊“嗯”了一声,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于是肖妄也不再说话,静静站在她身边。
他没有再说话,眼珠盯着地面,直到凌伊坐上车后,才忍不住擡头去看。
可模糊的视野下什么都看不清。
尖锐的痛楚贯穿了心脏,肖妄将掌心重新覆盖在了脸上,挡住湿淋淋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