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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心之所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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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还难受吗?温亭羽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时,一缕碎发垂落在额前,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

阿厌摇摇头,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温亭羽沾着药粉的指尖上,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是昨天帮他熬药时不小心烫到的。

怎么了?温亭羽放下手中的药筛,撩起衣摆蹲下身,与他平视。这个动作让他月白色的衣袍铺展在青石板上,像一朵绽放的花。

阿厌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温柔而平静,倒映着自己紧张的小脸。

他忽然想起昨夜发烧时,就是这双眼睛一直守在他床边,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明亮。

我......阿厌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我能叫你爹爹吗?

这句话一出口,葡萄架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只蝴蝶扑棱着翅膀飞过,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

温亭羽明显愣住了,伸出的手悬在半空。阿厌立刻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可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发顶,带着熟悉的药草香。

可以。温亭羽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如果你愿意的话。

阿厌猛地擡头,眼眶瞬间发热,却倔强地抿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阳光太刺眼了,他想,不然为什么眼前突然变得这么模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凭什么?秦战抱着手臂靠在廊柱上,玄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眉峰高高挑起,你应该叫我爹爹,叫他娘亲。

温亭羽:......?

阿厌呆呆地转头,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秦战大步走过来,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一把拎起阿厌的后领,像拎小猫似的把他提到面前:小子,听好了——我教你武功,给你饭吃,还让你住在这儿,你该叫谁爹爹?

阿厌被他拎得双脚离地,却罕见地没挣扎,只是眨了眨眼,小声道:......你?

这才对。秦战满意地把他放下,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像鸟窝。

温亭羽无奈地摇头:你别闹他。伸手替阿厌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发烫的耳尖。

秦战突然凑近,带着一身阳光烘烤过的松木气息,在温亭羽耳边低语:怎么,吃醋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

温亭羽耳根微红,推开他:胡说什么。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阿厌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自然而然的亲昵,眼底闪过一丝羡慕。他

犹豫了一下,突然伸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秦战的衣袖。布料下的手臂肌肉结实,带着练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

那......阿厌仰起脸,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我能有两个爹爹吗?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秦战和温亭羽同时愣住,葡萄架下的光影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温亭羽先回过神来,他蹲下身,轻轻握住阿厌的手: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秦战哼了一声,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便宜你小子了。说着又揉了揉阿厌的脑袋,这次力道轻了许多。

阳光透过葡萄叶,在三人的影子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阿厌低头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化开了,暖暖的,像是喝了一碗刚熬好的红糖姜茶。

傍晚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阿厌蹲在院中的石板上,小手紧紧攥着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秦战的佩剑。

这把玄铁长剑是秦战从不离身的兵器,平日里连碰都不让人碰,今日却破天荒地交到了阿厌手里。

擦干净点。秦战大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锐利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阿厌的动作,剑刃要顺着纹路擦,别伤着手。

阿厌用力点头,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还不够灵活,但眼神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剑身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映出他认真的小脸。

温亭羽端着青瓷果盘走来,盘中切好的梨子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见状不由失笑:你倒是会使唤人。

秦战挑眉,顺手撚起一片梨子丢进嘴里:我这是在教他做事。汁水顺着嘴角滑落,被他随手抹去。

阿厌擡头,看了看温亭羽温柔的笑脸,又看了看秦战沾着梨汁的唇角,突然小声喊了一句:爹爹。

这声称呼让两个大人都愣住了。阿厌耳尖通红,急忙低头继续擦剑,声音细若蚊呐:......阿爹。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秦战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他霍然起身,一把将阿厌捞起来甩到肩上:好小子!有眼光!

阿厌惊呼一声,小手本能地抓住秦战结实的肩膀,被他带着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

天旋地转间,阿厌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温亭羽站在原地,手中的果盘微微倾斜。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伸手接过秦战肩上的阿厌,轻轻捏了捏孩子红扑扑的脸颊:擦完剑记得洗手,该用晚膳了。

夜深人静时,阿厌已经在厢房睡熟。月光透过窗纱,在他稚嫩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温亭羽给他缝的小布老虎,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睡梦中露出笑容。

廊檐下,秦战和温亭羽并肩而坐。夏夜的微风带着荷香拂过,掀起两人的衣角。

那小子,秦战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倒是挺粘你。

温亭羽轻笑,将泡好的菊花茶推到他面前:他也粘你。今日叫你爹爹时,眼睛都是亮的。

秦战哼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茶,却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他忽然伸手,将温亭羽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这下好了,平白多了个儿子。

温亭羽放松地靠在他胸前,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挺好的。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说不尽的满足。

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交融成一个完整的轮廓。屋内,阿厌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爹爹,又沉沉睡去。

这是他流浪多年后,第一次拥有了可以安心称之为家的地方。

有教他习武的爹爹,有给他熬药的阿爹,还有这个充满药香与松木气息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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