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纳妾(1/2)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纳妾
第三十三章
皓月当空, 月华如水。
婆娑树影随风摇曳,影影绰绰映照在纱窗上。
沈鸢面红耳热,一双琥珀眼眸如浸润在潋滟水雾中。
沈鸢张瞪双眸, 满目错愕。
谢清鹤默不作声丢开靶镜, 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沈鸢脸上。
烛光落在他眉眼,谢清鹤神色平静。
“自己解, 还是我来。”
沈鸢眼中填满震惊羞愤, 又是气又是臊。
丝帕落在手中, 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沈鸢羞恼交加,身影连着指尖,都在颤栗。
谢清鹤不动如山,甚至连脸皮都不曾动过半分。
他擡眸,视线似有若无在沈鸢脸上掠过,衿贵面容上流淌着从容不迫。
谢清鹤神色自若,好似沈鸢从一开始就该这样, 并无不妥。
沈鸢颤动着双唇,忽的脱口而出。
“若是换做是明姑娘, 殿下也会这样吗?”
任意折.辱, 随心所欲。
烛光曳动, 暖阁光影暗了一瞬。
沈鸢眼睫颤若蝉翼, 扑簌簌沾染着泪珠,她泣不成声,嗓音透着喑哑和委屈。
即便在乡下的那十年,即便那会无人知晓她是沈家的二姑娘, 沈鸢也不曾被人这样肆意对待过。
她哑着嗓子,脑子乱糟糟的,颇有几分语无伦次。
“不单是明姑娘, 是不是换做旁人,殿下都不会……”
谢清鹤一瞬不瞬凝望着沈鸢,眉心皱起。
像是在嘲讽沈鸢的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烛光晃晃悠悠,满室落针可闻。
沈鸢低首垂眸,她颤巍巍擡起手指,贝齿在下唇咬出细密的血丝。
宫绦落地,中衣半解。
心衣松垮垂在身前,隐隐可见底下的缱.绻风光。
沈鸢红着脸,忽的自暴自弃,用力扯下最后一层薄纱。
薄如蝉翼的心衣轻飘飘落在地上,如沈鸢那颗分文不值的自尊心。
她死死咽下喉咙的哽咽哭腔,脑袋转到另一边,半点也不敢对上谢清鹤的视线。
耳边落下谢清鹤轻描淡写的一声:“转过来。”
“你……”
沈鸢恼羞成怒,泪水汩汩落下,如江上涨潮。
“怎么又哭了?”
谢清鹤面上淡淡。
指骨半曲,一路顺着沈鸢的眼角往下,从鬓角,到脖颈。
再到锁骨。
沈鸢身子颤栗,双目通红。
身前那抹雪色映着深深的一道齿印。
谢清鹤指骨沿着齿印摩挲,眸色沉稳平和。
掌中之物,好像不是沈鸢,而是白玉青瓷。
可以任人赏玩。
鬓松钗乱,满头青丝落在沈鸢莹润白净的双肩。
“我今日并未同她出去。”
谢清鹤忽然开口,打破暖阁的沉默。
沈鸢怔忪扬起双眸,面露不解。
谢清鹤嗤笑:“不是想知道我和明家有什么吗?”
沈鸢着急,反唇相讥:“我没有,我只是……”
谢清鹤挑眉,又笑了两声。
“没有?那你刚刚提她做什么?”
“那是……”
沈鸢一时语塞,万千委屈涌在心口,竟不知从何说起。
若是真道出心里话,只怕换来的只会是谢清鹤轻蔑鄙夷的眼神。
沈鸢咽下酸楚心酸,喃喃自语。
不知是在说给谢清鹤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她一遍遍重复:“我没有的。”
谢清鹤显然不信,他一手挽着沈鸢后颈,迫使她不得不扬起脖颈。
沈鸢细碎哭声悉数落在谢清鹤唇中。
谢清鹤手指往下,复上沈鸢纤细白净的手背。
他掌心宽厚,一只手轻而易举握住沈鸢一双纤纤素手。
谢清鹤眸色沉了两分。
喉结滚了一滚。
……
茶案上的鎏金蓝地珐琅花卉三足香炉又添了两块香饼。
空中暗香浮动。
五色宫绦松松垮垮束着中衣,沈鸢一遍又一遍在沐盆净手,十指搓得通红。
双腮泛起的红晕迟迟不肯褪去。
盆中清水澄澈透明,忽而晃过一道修长的身影。
谢清鹤信步至沈鸢身后,他又换了一身长衫,石青弹墨藤纹云锦长衫衬出颀长影子。
黑眸深沉,晦暗不明,如汹涌澎湃的湖水,教人看不清底下藏着的涌动暗流。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骨匀称。
也是这只手,握着沈鸢的手腕,一点点往下。
沈鸢偏首转眸,不去看谢清鹤,也不去看盆中映着的那双黑眸。
这样一个人,也不知她以前是怎么会觉得谢清鹤是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君子。
他怎么能那样坦然,那样从容用自己的手……
沈鸢难以启齿,红唇紧抿。
谢清鹤慢条斯理托着沈鸢的脸转向自己。
他唇角勾起一点笑:“……还想洗多久?”
沈鸢抿唇不语,她今日本是戴了一对珊瑚耳坠,如今也不知坠落在何处。
轻透春衫穿在身上,沈鸢整个人如园中盛绽的牡丹,眉梢眼角都勾着不可言说的妩色。
谢清鹤一暗,握着她纤瘦灵巧的手腕,一点点擦干水珠。
沈鸢手腕酸涩,半点力气也擡不起来。
忽然听见耳边落下一声:“下回就习惯了。”
“……下回?”
沈鸢陡然一惊,瞪圆的瞳仁中溢满诧异和震惊,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昏黄烛光落在沈鸢脚边,勾勒出她单薄瘦弱的身影。
沈鸢低眉垂眼,红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
托着沈鸢下颌的手掌忽的往上擡,谢清鹤食指和拇指用力,迫使沈鸢不得不张唇。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在沈鸢唇上摩挲而过,一点血珠沾在了谢清鹤指腹。
他直言不讳:“想说什么?”
纤长睫毛抖动,在沈鸢眼睑下方荡下一片黑影。
她小声呢喃:“殿下、殿下可以找旁人的。或是待殿下成亲,也可……”
谢清鹤骨节用力,沈鸢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一双眼珠子和谢清鹤对望。
身子往后抵着竹案,沈鸢双手半曲,撑在案上,忐忑不安。
“你想让我找谁?”
谢清鹤冷笑两声,乌沉沉的一双黑眸落在烛光中,沈鸢心神颤动,惶恐难安。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讥诮和嘲讽如影随形,重重压在沈鸢心口,差点喘不过气。
眼睫再次浮现水雾,沈鸢艰难从喉咙溢出三字:“我不敢。”
空中遥遥传来鼓楼的钟声,廊下一众宫人垂手侍立,手中提着的珐琅戳灯如银河,流光溢彩。
沈鸢不知哪里来的胆量,悄悄拽动谢清鹤的衣袂:“殿下,该安歇了。”
一语落下,沈鸢猝不及防被谢清鹤单手抱起,她唬了一跳。
沈鸢连声音都在打着寒颤:“殿下不可……”
谢清鹤面若冰霜。
沈鸢低声:“虞老太医说,你的手还要将养。”
沈鸢声音轻轻,双唇一张一合,含糊不清。
可不知怎的,谢清鹤一字不落听清。
他定定望着沈鸢,似是有点意外沈鸢竟还记得这事。
“日后有事直接问我,不必找虞老太医。”
沈鸢顺从应“是”。
到底还是牵挂着谢清鹤右臂上的伤,亦或是沈鸢不习惯和谢清鹤同枕一榻。
她一整夜都不曾睡得安稳,不到半个时辰惊醒一回。
帐中光影黯淡,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沈鸢隐约看见谢清鹤模糊的身影。
她一只手撑起半边身子,轻手轻脚往后挪去半步,唯恐自己在睡梦中不小心压在谢清鹤的右臂上。
云影横窗,玉兰绕砌。
将近天明时分,沈鸢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她一只手揉着眼睛。
又一次往后退开。
倏尔,沈鸢动作一顿。
榻边哪还有谢清鹤的身影。
珠帘后隐约传来衣物窸窣之声,沈鸢循生望去,一眼看见立在珠帘后的谢清鹤。
暖阁金银焕彩,青烟缭绕。
珐琅彩瓷烛台上撑着一小簇烛火,风从窗口灌入,吹落在谢清鹤眼角的光影忽明忽暗。
宫人双手捧着漆木托盘,半跪在地,伺候谢清鹤更衣。
不知是不是碰到谢清鹤的右臂,沈鸢看见谢清鹤不动声色拢了拢眉。
宫人大惊失色,跪地告罪:“殿下恕罪,奴婢一时不慎……”
一只手挽起珠帘的一角。
沈鸢遍身纯素,三千青丝落在后背。腮如敷粉,姣若春杏。
“我来罢。”
宫人感激不尽,连连向沈鸢磕了两个响头。
她不敢自作主张,颤巍巍将目光投到谢清鹤身上。
谢清鹤连眼皮都不曾掀起,只朝沈鸢擡了擡下颌。
漆木托盘自是交到了沈鸢手上,她一面抱着谢清鹤的锦袍,一面踮起脚。
沈鸢身影娇小,乌金彩绣腾云祥纹织金锦长袍抱在她怀里,有一小半拖曳在地。
宫人着急,正想着出声提醒,忽见头顶落下一道冰冷森寒的视线。
她讷讷闭上嘴,再不敢多言。
暖阁光影渐亮,沈鸢踮着双足,小心翼翼擡起谢清鹤的双臂,她动作分外谨慎,几乎不曾碰到谢清鹤的伤处。
沈鸢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光影重重,谢清鹤恍惚间看见农舍的沈鸢。
那会她也是这样无微不至照看谢清鹤,唯恐他落下半点病根,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
碧玉竹青鞓带系上,沈鸢无声松口气。
唇角稍稍往上扬起,沈鸢起身,不偏不倚撞入谢清鹤一双黑眸。
他不知垂眼盯着自己多久了。
沈鸢呢喃张口:“……殿下?”
谢清鹤不慌不忙收回目光:“传膳。”
宫人端着大漆捧盒,鱼贯而入。
往日谢清鹤用膳,沈鸢都恨不得离谢清鹤远远的,今日却时不时往谢清鹤那瞥一眼。
天气渐渐暖和,宫人送来的膳食也多是清淡之物。
水晶皂糕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另有一小盅冰雪冷元子,还有一碗碧荷燕窝粥,另有□□样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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