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眼惊鸿（1/2）
第4章 4.一眼惊鸿
“嗯……那个……”安泫青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臣以为，这荒唐的婚约，终究是臣占了便宜，哪哪都不合适。”
“荒唐吗。”本该是问句的句子，褚不庭却说得没有什么语气的起伏，既然皇家的婚姻，如此倒也不算荒唐。
安泫青低头回想了一下书里的剧情，道：“臣记得，皇上与元后的结合，一直是一桩美谈。”
“二皇嫂……”褚不庭的语气终于有些变化了，似乎触及了什么伤心事。
元后何氏出身低微，因此先皇一直不同意她进宫。记得当年二皇兄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为了娶她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这位皇嫂很是善良。褚不庭与皇帝相差十岁，母妃又早逝，皇后一直很照顾这个弟弟。他的记忆里没有母亲，除了先皇贵妃，二皇嫂应该是唯一疼过自己的女人。
褚不庭十七岁那年被皇帝赶到西北，回来述职便听说皇上要废后。说是元后人老珠黄，风华不再，恰巧二皇兄又看上了太后母家柳城陈氏的嫡女，美人与大臣的姻亲关系摆在秤的那头，终究是压过了青梅竹马，陪伴他十七年的皇后。
文党大臣们恐朝政再落入外戚手中，多不同意。皇后却很懂事，只在一个深夜收拾东西独自出了宫门。第二天，她被人发现吊死在乡下，已故父亲的孤坟前。遗书上只写了这么十二个字：女儿不孝，遇人不淑，此生难悔。
自己的路自己走，是她离家出走去和假扮成渔夫的褚沥私奔的前一晚，跪在父亲面前说的话。不曾想，最后这路，竟走成了这样。
褚不庭很想冷笑，也很想跟安泫青说这后头的变故。但他只是淡淡地说：“也好，先生可愿意留在我府中做个门客？”
安泫青无奈地合上扇子，笑道：“臣现在就是不答应，怕也没有办法了。只是……臣有些冒犯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褚不庭颔首。
“好，那臣就说了。”安泫青又把扇子展开挡在胸前，轻轻晃着，显得高深莫测，“不是臣自夸啊，我好歹也是当朝状元，当时不敢说名动京城，才学也应是朝中有目共睹。再不济总还算有点用处，那皇上为何要将一个可用之人送到您身边呢。”
褚不庭何等聪颖，只消他一提便知：“他怕是会私下再联系先生。”
“但请王爷放心，臣既然已经进了王府的门，必是忠于您的。”安泫青轻摇玉扇，含笑看着褚不庭。
摊开了说，对这婚约也没什么好害臊，或许还有助于他触发回去的条件呢？
——仙文送他进来之前说，只有将这个世界错位的齿轮拨回正轨，才能触发回到现实世界的条件。
而这个世界的一切错乱都是源于当今圣上无道。
那岂不是，换个皇上就可以了？
安泫青被这掉脑袋的想法惊了一下，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褚不庭把圣旨摊开，粗略地扫了一遍后往安泫青那边偏了一点。
“小先生看看。”
安泫青忘了伸手接，自然地把脑袋凑过去看。“没有注明婚期？”
这圣旨把他二人如何如何般配罗列得清清楚楚，饶是安泫青本人看了都未免产生自我怀疑——“我真的这么好？”
对这桩“天造地设之缘”，圣旨说择日成婚。至于这个“择日”，究竟是哪一日，谁知道呢。
一张黄布就把他俩捆得分开不能，却不实实在在给个昭告天下的机会，这不明摆着故意恶心人么？
安泫青合了扇子，抵在下巴上，不由得有些担心。虽然知道七王府背后有大计，也一直是褚沥的心腹大患，但他敢说七王爷绝不曾表露出夺权的心思。可皇帝对他仍旧如此针对……似乎像一种单纯的宣泄。
这皇帝如今早就像只逮人就咬的疯狗了。真要对付疯狗，未必比对付一个心思缜密、武装到牙齿的人轻松。
“圣旨一出，朝廷内外应当都已多少知晓臣与王爷如今的关系了。”他的语气隐有担忧，“臣……”
褚不庭问道：“不能习惯？”
安泫青颔首笑了一下，“差不多吧，臣实在不知该如何扮演一个王妃。”
“无妨。”褚不庭轻描淡写道，“搬进王府即可。”他似乎有些期待安泫青搬进来，“也方便与小先生切磋棋艺。”
这七王爷平素顶着一张铁疙瘩似的、无欲无求的脸，没想到却喜欢下棋，看上去还颇有胜负欲。安泫青不知为何感到一种名为“反差萌”的东西，有些想笑。
他早就觉得，像这种冰山男主，一定都是有萌点的嘛。
“此番你是为我所累。既进了王府的门，我定会护你周全。”褚不庭神情认真地倒真像是在许诺什么。
安泫青只道出自己的担忧，他实在不是个能守规矩的，“王府的规矩，臣还未学习过，平日行事，怕是会有许多不周全之处。”
“规矩而已，不必拘束。”褚不庭干净利落地回答。
既然王爷都发话了，那他也没必要客气什么，不然反倒显得自己不够豁达，过于矫情了。安泫青点点头，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
王府里的人很快就给安泫青置办了东西，他的住所落在褚不庭院子左边的院子里。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这位赶鸭子上架的王妃：“夫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们下人去买就是。”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安泫青有那么一瞬间的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对于“夫人”这个称呼，他想尽办法来不让自己感到奇怪。他反复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安泫青，就像我们也把一些有些有身份有成就的女子称作先生一样，这些什么大户人家王妃娘娘的，不都是叫夫人的吗，你管他男的女的反正是个敬词不就完了……
他正庆辛，男妃的自称仍旧是“臣”，而不是“臣妾”或者“妾身”这种一听就让人脑补八十集知名清宫剧某某传的称呼。
“没有什么了。”习惯之后，他真就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来。一切都布置的很好，褚不庭似乎派人去了自己的住所参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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