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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番外赵明肃(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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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到那时候,你还亲手做排骨汤给我吃。”

“是你呀!”赵明肃猛地倒吸一口气,眼眸瞬间一亮,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疏离阴郁、颓唐冷漠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挺拔、鲜活、锋芒毕露的青年的身影重叠。

巨大的欣慰与惊喜瞬间席卷胸腔,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搭在程迩肩上的那只手,掌心重重一按,仿佛要确认这脱胎换骨的奇迹真实存在。

*

那场惨烈的行动结束,赵明肃壮烈牺牲,程迩则身负重伤,几度濒危,陷入沉沉昏厥,被紧急转运至京城市医院救治。

漫长的恢复期里,愧疚与自责环绕在侧,日夜啃噬着他的灵魂,师父死去的那一刻反复在他的梦境里定格、循环,化作一个挣脱不出的、冰冷黏稠的梦魇。

伤痛未愈,心绪更是坠入深渊,他一度意志消沉,眼神空洞麻木,任由颓废与自弃将自己淹没,近乎放弃了挣扎。

直至某日,公安部的重量级领导亲自踏入他的病房。

窗明几净,阳光斜照,程迩一身单薄的衬衫,陷在宽大的椅子里,发丝未经打理,几缕随意垂落额前,却遮不住眼底疲惫。

他肩线塌陷,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去筋骨般的倦怠慵懒,仿佛对周遭一切都失了兴致。

“为什么是我?”

他的声音不高,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半分波澜。

对面,领导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威严,他脊背挺直如松,神色肃穆,沉静地翻阅着手边的文件,不动如山。

厚实的文件被无声地合拢,他才擡起眼,目光锐利,直视着颓靡的青年,语气低沉:“因为你年轻,有潜力,也能干。”

“我能干?”程迩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自弃,“我能干吗?”

“当然能。”领导的声线依旧平稳,“只要你相信自己能,你就一定能。”

话语微顿,病房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他注视着程迩那双沉寂的眼,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下重音,“别忘了,你是赵明肃一手带出来的兵,他的脸面,你赔不起也丢不起!”

是十分犀利的激将法。

程迩明知这是对方有意为之,身体却猛然绷紧,冰冷躯壳下,一股被强行压抑的血性与不屈骤然翻涌。

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仿佛被轻轻撼动了一下,许久后,他缓缓擡起头,眼睑掀起,那深幽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微弱亮光。

“好。”

没有了师父,但前方的路还在,征途不会因任何人的缺席而中断、消失,既然注定要孤身前行,那么,他便选那条最险隘、最陡峭的路。

就像师父常念叨的一句话,星火不息。

接下来的路,他会背负着师父未尽的使命拼命地、永不停歇地向前走,走得漂漂亮亮。

*

五年后,七日游戏落幕,关应白被捕。

程迩踏雨而归,重返南山市。

细雨缠绵,如烟似雾,无声无息地浸润着天地万物,凉意渗骨,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远山近景。

南山市烈士陵园庄严肃穆,唯有雨丝细细密密,落出声响。

一座朴素的墓碑前,程迩孑然独立,他撑着一柄沉重的黑伞,伞檐低垂,隔绝出一方与世隔绝的静默天地。

他缓缓俯身,动作近乎虔诚,将花束稳稳地、极其郑重地摆放在冰凉的墓石基座上。

雨水很快濡湿了包装纸的边缘,那束素雅的白菊,花瓣上落下水珠,在灰暗的雨幕中显得格外皎洁。

程迩擡起眼帘,视线凝在墓碑上,双眸布满猩红血丝,倏然,泪珠沿着他脸颊轮廓滚落,留下两道清晰冰冷的水痕,最终没入紧抿的唇角。

他喉结艰涩地上下滚动了几下,张开口,嗓音低沉:“老赵……”

他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声音一瞬间哑了,“我做到了。”

风雨如晦,青松肃立,他没有辜负牺牲者的鲜血,未曾辱没守护者的信念。

伞骨承着雨珠,颗颗坠下,敲击伞面,发出单调的脆响。而那缕不息的星火,正穿透潮湿的寒意与沉重的过往,在他幽深的眼底,无声地、炽烈地,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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