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第六十九日(1/2)
第 71 章 第六十九日
我做完饭,招呼郗阳,他还没来,雪嘉先来了,往餐桌旁边一坐,眼巴巴看着我。唉,行吧。我夹了块肉,走到他餐盘边上,他也不着急,就那么跟着我走,等我放下肉,他摇摇尾巴,心满意足吃起来。我很纳闷儿,我天天训他,他怎么就不怕我?
一回头,郗阳正端着碗筷,坐在餐桌边看着我。他的笑温暖但不过分热烈,就像晚霞绽放,绚烂但不耀眼。夕阳,郗阳,真的很贴切。
“谁给你取得名字?”我走过去,问,旋即又后悔,他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能确定,我为什么要提出这种问题?
郗阳歪着头看我,说:“肖映月儿子的名字,是肖映诚取的。”
这答案到出乎我的意料。郗阳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平淡叙述别人的故事。他不逞强,亦不怨怼,而是平静接受生活给他的一切。
我坐在郗阳旁边,给他夹了菜,一边和他闲聊。“听说肖家姐弟关系很好,你了解吗?”
郗阳点头:“是很好的,肖映诚在家里给姐姐设了灵堂,就在他卧室隔壁。”
“啥?供奉肖家所有人?”
“不,就肖映月自己。”
“她老公呢?叫郗禹彬是吧?”
“只有肖映月。”
我去……这就有点儿变态了吧?我想象了一下,要是我堂哥哪天挂了……甭说他了,裴欣也不行啊,这也太别扭了!
郗阳突然问我:“师兄,要是我死了,你会在家里给我安灵堂吗?”
又开始说胡话了!
“不会。”我环视四周:“你可别死,我家就这么大,除了床上,没地儿给你了。”
郗阳竟然偷笑,笑什么笑?“再拿死开玩笑,我当晚就要你‘死’,明白了吗?”
郗阳抿了抿嘴唇,说:“好啊。”
我抓起小糖饼,往他嘴里塞,郗阳嚼了半天,咽下去:“哪儿买的?”
“我妈做的,裴欣下午给我送过去的,你当时出现场去了,没见上。”
“好吃!替我谢谢阿姨,再问裴欣好。”
好,那丫头现在好得很,放下东西连跟我说话的功夫都没有,说要赶着给她媳妇送一份,果然拱了白菜就忘了哥。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兄妹关系吧?肖映诚那姐俩是怎么回事儿?
“肖家姐弟,你了解多吗?”我问。
郗阳想了想,了解一些,大多都是听说的,但也有的是从他日记里看到的,虽然主观,但应该比较真实。”
“日记?他还有这习惯?”不对,郗阳竟然偷看别人日记?这小子的长相实在是太骗人了,清心寡欲、正人君子、乖巧可爱,都可以形容他,但他骨子里一个都沾不上!
郗阳诚实点头:“是啊,我差不多是十年前偷看的,都是他青少年时期记的,他藏在书房的暗格里,至于他现在还有没有这个习惯,我也不知道。”
好吧。“他都写了什么?”
“大多都是意识流,弗吉尼亚·沃尔夫。”
偷出来给我看看好了,我上学时候英美文学课98分,准给他读得明明白白的。我难得在郗阳面前有一两个可炫耀的点,但我没敢说,因为我怕郗阳真的去偷,他绝对干得出来。所以我说:“捡主要的讲讲。”
郗阳想了想,说:“肖映诚好像是私生子。”
有瓜!我夹了口黄瓜片对付一下,说:“继续。”
郗阳看我一眼,略显无奈:“他日记里没写,我是听滕旭说的,肖映诚在外头养到六岁才接回肖家,肖勇,也就是肖映诚他爸,肖老爷子的二儿子,对自己这个唯一的老来子并不怎么上心,连带着佣人也敢欺负他,直到十三岁,他直接用餐刀把管家的手钉在了餐桌上,肖映诚才开始得到父亲肖勇和爷爷肖宝林的重视。”
行,是这家的风格了,难怪滕旭说,郗阳十岁就会给肖映诚下蟑螂药,特别可爱。
“等会儿,我插一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滕旭说的,你往肖映诚水杯里下蟑螂药,是真的吗?”
郗阳抿了抿嘴唇:“那是更小的时候了,不过滕旭记错了,不是蟑螂药,是老鼠药,也就是那次之后,肖映诚才知道我对血凝剂反应巨大,严禁家里再用那种鼠药了。”
差点儿被药死了,肖映诚想到的不是如何整治郗阳,而是把家里的鼠药换了,防止郗阳再受伤?要不是郗阳做过鉴定,确认自己与肖映诚八竿子打不着,我准要以为肖映诚才是他亲爹!
“怎么了师兄?”
“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说。”
郗阳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继续道:“因为不招家里人待见,还遭到不同程度的排挤和虐待,肖映诚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但也都是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之类的引起的小毛病,我觉得他体格比我好得多。”
“确实。”郗阳病情的严重程度,简直能击败世界上98%以上的疾病了,但这是什么好事儿吗?你语气里透着的那股子骄傲劲儿是怎么回事儿?
郗阳接着说:“家里人都不喜欢肖映诚,唯独堂姐肖映月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处处护着他,不准别人欺负他,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给他。在肖映诚的眼里,堂姐的爱胜过父亲。”:筚趣阁
这么一说,也就不难理解了,肖映诚大概是把这个姐姐当成母亲一样的存在了。
“有件事儿,我印象比较深,肖映诚写了整整四页,纸页上还有眼泪。”
“啥事儿?”我把瓜片咬得脆生生地响。
郗阳扶了扶额头,似乎在调整情绪,少顷,他擡起头,说:“肖映月结婚。”
哎呀大瓜!
我不吃了,做严肃状:“你说。”
“肖映月嫁给郗禹彬的时候,肖映诚十七岁,肖映月没有亲弟弟,让肖映诚压车,结果到了新房,肖映诚死也不肯下车,说什么也不愿意堂姐离开家,别人怎么劝都不行,急得肖老爷子只差骂肖映诚的祖宗。”
我差点儿被郗阳呛死。可以可以,他现在讲冷笑话的功力快跟我看齐了。
“那怎么办?连车一起进洞房?”我好奇。
郗阳认真想了想:“估计不行,肖映诚还在车上。”他突然严肃起来:“师兄,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别让裴欣压车,万一她不下来呢?”我刚要说不可能,郗小骗子思维灵活,又换了个方向:“不对,师兄还是你来开吧,我们不找人压车,这样我们可以在车上……”
我掰了块儿糖饼,直接塞他嘴里。“不可以!”郗阳还想说话,我又塞一块儿,他腮帮子鼓得像仓鼠,琥珀色的眼睛圆溜溜的。
郗阳嚼了好久才咽下去,我给他盛了汤,小家伙呼噜噜喝完,又是一脸的清心寡欲了。
“后来怎么解决的?”我问。
郗阳答:“最后还是肖映月一句话给化解了,她就只说了四个字:‘诚儿,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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