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罪神（1/2）

第76章 罪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吃……”

“为什么你不吃……”

“为什么你不吃！！！”

墙壁上那些荒诞的涂鸦姿势曲折怪异，以扭曲折叠的姿态爬进食堂。

它们都是嗔，被无限割除了嗔液，逼迫着化成怪异形状吃下同类的嗔。

质问，嚎叫，痛苦，崩溃……

“我们都吃了……我们都吃了啊……好疼……疼……疼啊……”

分明是怪物，却被折磨到拥有了人的恐惧，没有感情，只有无穷无尽的害怕与痛苦。

像被丢弃在垃圾桶旁边的破烂娃娃玩具，路过的野狗都能在它们身上撒尿，卑贱至极。

层层堆叠在林楚森面前，它们跪地祈求：“你快吃啊……快啊！你不吃我们就会疼！他会一片片割下我们，把我们塞到自己嘴里。我们没吃过其他东西，吃自己，吃同类……吃吃吃……无限循环……循环……吃吃吃……”

它们很像林楚森看的动画片中的卡通动物，在一只沾满毛发秽物的手即将触碰到林楚森的鞋子时。

苏常亦擡脚踩上了那只手，蹲下身阴瑟瑟道：“看清楚，我才是你们的同类。”

那只嗔看着苏常亦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瞳孔缩成了极小极小一个点，它见过类似的眼睛，一点点割下自己身体的人也是这种眼神。

它不由得发抖，连带着身上堆叠的那些趁一齐发抖，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嗔逐渐堆叠成一座小嗔山。

五彩缤纷蜡笔水彩的卡通动物混杂了往下滴落的黑色液体，是伤口，更是眼泪。

更多艳丽的色彩都被锁链搅碎一空，被爆裂的嗔液包裹。

“砰砰砰砰……”的爆炸声绽开一朵朵黑色的花。

嗔山的抖动愈发强烈，恐惧中夹杂着一丝期待——它们要解脱了。

食堂上上下下糊满了嗔液。

更多液体炸开。

林楚森看着身侧飞溅的液体，面前是略微低头替他挡下一切污秽的苏常亦。

他们面对面，四目相对时，苏常亦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偏头吻上微微张开的唇瓣。

身后依旧是连绵不断的嚎叫质问与爆破声，以及液体拍在墙上清脆的粘液声。

液体滴滴答答落在脚边。

整个世界像颠倒般，除了荒诞还是荒诞。

炸开的嗔花是苏常亦的示爱，爆破的声音宛若结婚那晚燃放的烟花。

他是背叛者，把同类的尸体生命尽数奉献到林楚森面前，如果林楚森需要，他能随时随刻双手捧着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他。

地面是嗔的沼泽，头顶是嗔的丝线，长长垂落在两人身边，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又迅速回弹上去，粘腻恶心，把他们笼罩在中间。

一吻过后，苏常亦擦掉林楚森眼角的一抹黑痕，毫不犹豫脱下挂满污秽的外套丢在地上。

将林楚森抱在怀里，踏着满地的污秽离开。

林楚森想起苏常亦不在的时候，奔波在外的他总是顾不得那么多东西，有时候他甚至会忘了自己怕脏，也时常咽气在脏乱与污秽中。

只有在苏常亦面前，他永远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林楚森。

走廊的尽头，原本有堵墙的地方出现了一节长长的楼梯。

林楚森跳下苏常亦的怀抱，耳边抨击的剧烈心跳声在阳光重新奔涌的那一刻就没再停歇。

踩上台阶，身后的一切都在下坠，地面分崩离析，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回不了头。

前方的楼梯隐在昏暗之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周围全部被打上马赛克，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清晰的。

沿着楼梯锲而不舍向上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林楚森的五脏六腑被揪住一般疼，还是倔犟得抓着扶手挺直腰背往上走，他不能，也不想总拖苏常亦后腿，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苏常亦始终落在他

林楚森走一层他跟一层。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旧模糊不清，仿佛掉到了鬼打墙里，在原地徘徊停滞不前。

太安静了，只有脚步声。

林楚森身子熬过去那一阵，稍稍好受了些，想着这一会冷落苏常亦了，叫了一声：“苏常亦。”

“嗯。”有些含糊。

林楚森步子一顿，身后的苏常亦跟着停了下来。

他屏住呼吸，空气仍旧在缓慢流动。

只是声音太小了，刚刚身体难受顾不得那么多。

静下来一琢磨，那声音不是呼吸声还能是什么？

苏常亦从来都没有过呼吸。

想到这，林楚森一脚点地即刻转身。

只见他身后站着的不是苏常亦，不是宁师，也不是其他什么人。

而是他最为熟悉的——

自己。

或许可以说，是四百年前的林楚森，连穿着都和那时如出一辙，点漆般黑沉的双眼带着笑，眼尾微微向下垂着，有些无辜的意味。

他的脸仔细看有些古怪，长得和林楚森有九分相似，鼻翼和嘴角处有细微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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