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同类（2/2）

林楚森摇摇头，苏常亦一掌拍在桌上，桌面震颤开裂，桌上的金属餐盘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折叠起来，将里面的东西遮盖住。

林楚森抿嘴擡头时，趁苏常亦没回过头，把掌心的血液悄悄擦拭在衣角上。

他有些庆幸苏常亦穿着自己泡过血的衣服，正好能掩盖这抹血的味道。

孤儿院是建在祈天阵上面的，他身上背着罪孽，难免对他有点影响，好在不多。

食堂也没有宁师的身影，林楚森不免好奇他费尽心思弄这家孤儿院是为了什么。

他们沿着长长的走廊从头至尾又走了一遍，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少了什么呢？走廊，房间，屋顶……唯独没有——楼梯。

他们上不去，只能在一楼打转。

苏常亦抛出锁链，击破窗户，锁链向上爬去。

感受锁链传来的波动，他困惑得“咦”了一声，收回锁链对林楚森摇摇头：“从外面也找不到二楼。”

总不能外面看到的二三楼都是海市蜃楼吧？

林楚森猜测二三楼一定藏了什么东西。

思路顺过一间间房间，在食堂里停住，貌似只有食堂没有故弄玄虚的惊吓，看起来正常又不正常。

“过来。”林楚森拉着苏常亦赶到食堂。

食堂里，被折叠的餐盘已经重新打开，里面还是两盘糊糊，一盘黑的一盘红的，似乎在静静等待来人用餐。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里。

稍加思索，林楚森坐在红色桌子旁。

苏常亦坐在他对面。

这么静默坐了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让我们人嗔相食？”苏常亦说着，把餐盘换了个位置，什么都没发生，又换了回去。

林楚森：“我们换位置。”

二人调换了个位置，还是没有动静。

依旧不对。

到底哪里错了呢？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吗？

面前闪过交错混乱的光影和走廊里的涂鸦。

看似荒诞的背后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暗示着什么呢？赛跑的鱼，跳舞的乌鸦，开飞机的野猪……

林楚森撩开眼皮：“错了。”

苏常亦：“什么错了。”

“那些涂鸦里的动物都在做着现实中根本不可能的事，还有室内错乱的太阳光影，宁师是想告诉我们，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错的，包括我们。”他说着伸手将两盘糊糊调换了过来。

变成了林楚森坐在黑色餐桌前“享用”人肉，苏常亦坐在红色餐桌前“享用”嗔液。

“红色代表人，黑色代表嗔。”林楚森拿起勺子舀了勺肉馅，举到面前仔细端详，肉是一种有些的紫红色，隐隐有点发臭发酸。

他张嘴做了个把肉馅往嘴里送的动作，说：“我是人，坐在了代表嗔的位置上，你是嗔，坐在了代表人的位置上。我们都背叛了同类，坐在敌方的阵营里蚕食同类。”

苏常亦学着他舀了一勺嗔液举到嘴边。

“嗡——嗡——嗡——”

走廊响起类似手机震动的音响。

错乱纷杂的阳光猛地消失，房门猛地从地上立起合上，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们像被封在实验舱里的老鼠。

必须蚕食同类才能出去吗？

林楚森不想吃这些东西，思考着要不就强闯吧，少动几颗珠子和苏常亦联手兴许能把宁师挖出来。

林楚森举着勺子的手被按了下去。

苏常亦说：“这是宁师眼中的我们，事实上你从没背叛过同类。”

林楚森听到细微的吞咽声，双眼蓦得睁大：“苏常亦你！”

黑暗中是勺子撞击桌面的声响，苏常亦的声音穿破黑暗：“背叛同类的从始至终都是我。”

林楚森的手伸到半空，被一只炽热的手掌包裹住，十指紧扣，紧到似乎怕他逃走。

苏常亦好像在笑：“为你我心甘情愿，就像现在。”

软软的触感落到指尖，那是苏常亦的吻吗？

幽暗中两抹绿晃得林楚森眼睛疼。

苏常亦继续道：“我能杀了它们，就能把它们吃掉。除了林楚森的嗔，其他所有嗔都该死。”

“叮咚——”电子音划过。

门开了，光线带着无数尘埃粒子争先恐后奔涌进房间，碎在纤长睫羽边，苏常亦的眼睛依旧是林楚森喜欢的浅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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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孤儿院的描写，参考的是有关梦核一类的场景，荒诞梦幻又怪异，给人一种临死前走马灯的混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