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发疯（2/2）

他利用赵岩引诱自己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看到苏常亦这个灭嗔师变成嗔了！苏常亦暴露了！他会怎样？！会重蹈四百多年前的覆辙吗？

林楚森暗骂自己蠢，他早该想到了！他就应该在苏常亦来找自己时把他赶出去！而不是什么天真地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全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所有的所有都晚了！

他把苏常亦害了，他就是个蠢货！

「都已经暴露了，还要推开他吗？还要把他送走吗？」一道声音从心底传来。

「他什么都忘了，还是下意识靠近你，对你好，听你话。知道你怕脏，他不舍得让你站在污秽中，看到你受伤，还是会彻底失去理智。因为你，江华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像毒药那般侵染全身，只有你，是他唯一的解药。」

“不是的，只有离开我，才能护住他。”

「这究竟是在欺骗他还是欺骗你自己？你不过是害怕，你害怕他想起一切后会生气，气你把他推开，气你不顾他的想法自私得把他送走，气你撕碎魂魄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林楚森背起苏常亦步履蹒跚向外走，步子异常迟缓，身后的人安安静静，没有呼吸与心跳。

因为他是嗔，嗔怎么会有呼吸心跳呢？

「你觉得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四百年前死去的上千灭嗔师，是你让灭嗔师几乎死了个干净，自己却像老鼠一样茍活于世。你夜夜梦到他们的死状，你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死。」

「身为灭嗔师，却爱上嗔，为了他抛弃一切，多么罪恶啊。」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林楚森吼道，声音在走廊内回荡，“根本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为什么会存在？」

林楚森瞳孔一震。

那道声音继续说「我来自你的内心，你的心魔，你骗不了我。你就是害怕，你是个懦夫。」

所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心底钻出，在辱骂他。

林楚森默默听着，将苏常亦背到学校的假山池。

他护着苏常亦的头抱着他坐在假山池里，池水凉得侵入骨髓。

他轻轻用水拂去苏常亦脸上的脏污，洗净他身上的污秽。

好冷，林楚森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苏常亦的体温很高，让他稍稍得以温暖。

「别送他走了，已经暴露了，没有意义。」

「他今天说“想你”，你还听不明白吗？他快醒了，他的记忆快恢复了。」

「如果把他送走后他想起一切，他会怪你的。」

「别骗自己了，你想让他留下。」

「除了你，没人能真正护住他，他的生命本就是因你而延续。」

「你能护住他一次就能护住第二次。」

「只有在你身边，他才安全。」

……

脑海中的一切都越来越混乱，林楚森只是沉默着，动作迟缓像机械那样给苏常亦洗着身子。

池中的水变成混浊的灰褐色，腿上的伤口已然泡得发白。

林楚森吃力背着他往校外走，他们浑身湿漉漉，在马路上留下一长串水渍。

“不会再推开你了，苏常亦。”

他说完这句话，内心所有咒骂声戛然而止，呼啸的风就此停止。

躁动不安的心重归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