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啃噬（2/2）

再次醒来，面前依旧是大片的红，小女孩的嬉闹声撕扯着耳膜，秦知晕晕乎乎撑着身子想爬起来，手不知摸到了什么硬邦邦毛茸茸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拎到面前，是只剩下半个脑壳的猫崽，秦知尖叫出声将猫崽扔得远远的，差一点他又要被吓得昏过去了。

“醒了？”林楚森道，“睡得怎么样？”

“别提了，梦里都是可……不对！”秦知指着坐在林楚森怀里摆弄娃娃的小女孩，“她不是嗔吗？你怎么还没处理掉她？！”

可可大眼睛乌溜溜的，似乎不明白秦知在说什么，她歪歪小脑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缩在林楚森怀里。

林楚森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睡吧。”

僵尸抱着个鬼娃娃！

秦知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他这算是嗔没解决还给自己招来个更大的麻烦？！引狼入室了？！所以他应该报警还是跑？跑了会不会被抓回来吃掉？那警察能抓鬼吗？要不还是打电话求求表姑连夜从国外飞回来吧……

一瞬间秦知幻想了无数种自救的方法，直到林楚森开口道：“她不是嗔。”

“那她怎么……？！”

“我问你，嗔一般都怎么存在于世？”

秦知思索半天，想起林楚森之前说过的话，他一拍脑袋：“隐匿在人群中！”

林楚森点点头：“嗔要做的是尽量与人的行为举止保持一致，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更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胡乱吃东西，如果她是嗔，她只会尽量表现得像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林楚森轻轻拨开可可脑门上的乱发：“可惜了，挺乖一个小孩，给吓成现在这样，估计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你的意思是？”

“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很强，几乎不会做什么自己完全不了解或者没见过的事。她现在这样乱啃蛇鼠，只能说明她曾经见到过类似的一幕。”林楚森指指大红色的窗帘，“喜欢红色也是因为这个颜色在她脑海里形成了很深的印象。”

秦知反驳：“不可能，我姐姐姐夫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医生说她没问题。”

“你亲眼见到诊断报告了吗？”

“我……我……”林楚森的话像兜头一盆冷水浇到他身上，对啊，他没见过，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听了姐姐的一面之词，“你说我姐姐姐夫有一个是嗔？！”

“也可能全都是。”

秦知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可是我姐姐！不可能！我姐姐不可能是嗔！”

“可不可能的，今晚就知道了。”林楚森起身将可可递到他怀里，“带她走，无论你姐姐他们说什么都不能回来，现在只有你护着她了。”

“我不行，我姐姐怎么办？！”

“如果她不是嗔，就一定没事，给你打包票，办不到不收钱。”林楚森力气很大，一把将地上的秦知连带可可拎了起来，客厅传来钥匙碰撞门锁的声音。

他掀起大红色的窗帘，拉开窗户将两人丢了下去。

这可是十八楼！

秦知还没来得及喊，转眼间自己已经稳稳落地，他擡头看了眼雨中飘荡的大红色窗帘，又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小女孩，想起林老板的嘱咐，惊魂未定下拔腿就跑。

……

林楚森慢吞吞从床底下扯出做了一半的纸人，纸人穿着大红色衣裙，扎着俏皮的马尾辫。

惨白的脸上抹着两团红颜料，看上去滑稽又诡异。

林楚森咬破手指，在纸人眼眶里点上眼珠。

一阵咯咯的笑声敲击墙壁，纸人滴滴溜溜转着血红的眼珠活了过来。

“去吧。”林楚森轻轻推了一把纸人，纸人跳下床，坐在地上拾起猫尸咯吱咯吱啃了起来。

在外人眼里，这个纸人和可可一般无二。

足够糊弄他们了。

林楚森静静躺在床下，等待来人。

客厅里不知道是谁的脚步声，沉重拖在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划出一声闷响。

闷响在客厅游蹿，几分钟后拖到可可门前停下。

门外安安静静，两分钟后，那人忽然开始猛烈撞击房门，撞了半天，似想到还有门把手，“吱嘎”拧开房门。

一抹白影从墙角略过，是长到脚底的白袍。

秦知的姐姐？林楚森心想。

白袍荡到“可可”身旁，扔下一只掐死的鸡，顿了顿，直直向窗户走去。

窗户关上，呼啸的冷风戛然而止。

脚步声渐渐往屋外挪。

“嘭！”的一声巨响，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所以进来就是为了投喂可可？

林楚森从床底探出头，纸人已经抓住那只鸡连皮带毛撕咬起来。

鸡的脖颈扁扁的，脑袋软趴趴耷拉在纸人手边，随着纸人的动作大幅度摇晃。

没什么别的异常，林楚森钻回床底。

他现在不敢贸然行动，要是从前，他一挑十只嗔都没问题，现在半魂之躯，和废人差不了多少了。

房门忽然再次打开，门外的人伫立在门口许久，又拖着步子离去。

林楚森知道它是在找自己，空调温度开那么高，窗户又没关，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门没再关上。

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没停过，一阵刺目的白光划破天际，闪电让他眼前的实物暂时清亮不少。

他敏锐捕捉到头顶的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黑黢黢一片，靠近墙面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抚上墙面，顺着纹路摸了半天没弄明白是什么，倒是摸了一手的霉斑和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林楚森收回手，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