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76、造梦师21（2/2）

等到窗边没了人影，柳月菱盯着空荡荡的窗台，不由生出几分失落来。

孟梨云在一旁瞧着两个小孩的互动，并没有插话，扫了眼柳月菱的脸色，才蓦地问：“你很喜欢那个叫管莫离的小孩？”

“我才没有喜欢她。”柳月菱下意识反驳，但紧跟着就红了脸色，有点尴尬地小声说道，“毕竟也算是她救了我，我、我应该要谢谢她的。”

结果完全忘了说出口。

但要她再追上去喊人，她也实在叫不出口。

“是应该好好谢谢人家。”孟梨云说道，“等你出院，我给你备点礼物上门。”

柳月菱闻言一愣，擡头看她：“……啊？”

朝岚在旁边插嘴：“你是该交一点朋友了。”

柳月菱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子，张了张嘴，没有接话。

朋友……吗？

她脑海里t闪过很多人的脸。

有些一眨眼变成了死不瞑目的尸体，有些前一秒还挽着她的胳膊笑，后一秒就满脸惊恐地远离。

她杀了恶魔，救了他们的命。

可他们将她也看做怪物，浮于表面的感谢背后却全是压抑不住的惊恐与厌恶。

岛上的混血前辈说她只是运气不好，另一些知情人小声说这是报应。

柳月菱表面上没在意，心底深处却也渐渐认同，她跟那些所谓“朋友”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跟自己说她不需要朋友，也不愿与弱者为伍。

弱者就是负累。

死了会叫活人痛苦难过，活着会叫人担忧忐忑，甚至成为刺向自己的刀。

后来她连学校也不怎么去了，只盼着时间能早点过去，可以毫无限制地接任务，那样她只需要怎样杀死恶魔就可以了。

孟梨云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也默认了朝岚的说法。

“我之前想过要不要帮你争取一下提前接任务的机会。”孟梨云说道。

以柳月菱的实力，其实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是管理任务处的老大知道当年的事，统一对外口径说绝不雇佣童工，孟梨云原以为他们是对柳月菱有偏见，也曾亲自上门拍桌子吵过架。

结果吵完架就被甩了一张心理测试表，孟梨云瞄了一眼就暂时偃旗息鼓。

柳月菱这个状态出任务很危险。

不是担心她失控，而是她自己更有可能出事。

这个小孩很有……自我牺牲的精神。

做心理测试的人斟酌了许久才这样告诉孟梨云，在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杀死恶魔的，当然也理应为此而死才有意义。

类似某种执拗的使命感。

孟梨云知道是为什么，也认可对方的说法，年纪太小的孩子再怎么早熟，也难以摆脱幼稚中二的心态，很容易走进死胡同。

也许等到长大了就会变得成熟一些。

等到听说柳月菱闲到跟几个几岁大的小屁孩打架斗殴，孟梨云又开始觉得十四五岁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有这么多无处发泄的精力还不如放到外面做点有用的事。

她原本就想等这次任务回来，就再带柳月菱去做一次心理测试，只要结果不太糟糕，就想办法把她丢出去做任务。

柳月菱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可以吗？”

孟梨云冷哼一声，无情地戳破了她的期待：“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柳月菱急切地追问：“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强吗？还是因为我这次表现不够好？我只是、只是——”

只是没有防备才落入了那样尴尬的窘境。

她想要为自己辩解，还没说出口就觉得像是在找借口，于是又说不出来了。

孟梨云扫了一眼朝岚，后者默默递上了一张申请表。

“等你出院，不，等下学期开学，你就给我回学校上学去。”孟梨云抽过那张申请表，说道，“好好准备中考，考不上高中永远别想着接任务的事了。”

柳月菱僵住：“……为、为什么？”

她又不要找工作。

在她的认知里，像沈霖和沐沉鱼那样弱鸡才需要学历镀金，因为她们也只能和普通人类抢工作来养活自己。

杀恶魔又不需要懂什么高深莫测的数学公式或者拗口的诗歌文章。

柳月菱有些抗拒去学校。

她才不想和那些脆弱的普通人混在一起。

“因为我不想被人嘲笑我的徒弟是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文盲。”孟梨云猛地捏皱了手上那张申请表，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

该死的沈霄，不就是家里小孩文化课成绩好了那么一丢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柳月菱一抖，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朝岚轻咳了一声，勉强抢救下孟梨云手上那张可怜的转学申请表。

“你要是不想回原来的学校，我们可以帮你转学，等节假日再回岛上也可以。”朝岚说道。

柳月菱不太情愿地接过那张申请表。

她知道孟梨云语气如此坚决，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凤鸣市……”柳月菱看了眼申请表，神色有一瞬茫然，“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