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翻旧账（2/2）

秦曜也不恼，坐在圈椅里，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垂着眼有些落寞地说：“当初你一走了之，和我说谢成给你定了一门好亲事，你要回去和人家姑娘成婚，让我自己保重，别惦念你。”

“说的那样真，我信了，如今你又说爱我，我到底该信哪一个？”

谢云生恍然大悟，这厮不是不信，而是在这儿借题发挥，翻旧账呢。

想通关窍他反而不急了，转身好整以暇地舔了舔毛，【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他翻身坐起来，蓝色的猫眼一眯，神气十足地问：【临走前我送你的东西，你弄哪儿去了？】

被反将一军，秦曜不由一愣。

他挑了下眉，“它对你很重要？”

谢云生一听这话心凉半截，眼睛瞬间瞪大了，【什么意思？你不会弄丢了吧？】

“没有。”秦曜断然道。

【真的？】谢云生半信半疑，趴下来拍了拍他的腿，【你要弄丢了我饶不了你。】

【那是我娘留给我，让我给未来夫人的。】

秦曜眉眼一松，语气里带了笑意，“难怪如此重视，原来是定情信物。”

谢云生臊得厉害，干脆把头埋进爪子里，只露出一对泛红的耳朵，在心里小声咕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当时送你不是为定情……】

十里亭送别，他是怀着斩断情丝的念头把东西送出去的。

回雁城也并非为成婚，而是退婚。

当初崔玉屏大婚后没多久，谢成就来信说自己病了，让他回去看看，顺便把婚事定下来。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彼时他已经到了见秦曜一面就会觉得痛苦的地步。

不见就想，见了就痛，越痛越想，反反复复。

他感觉自己再留下，要么被彻底逼疯，要么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于是他给谢成回信，辞别外祖母一家，收拾东西准备动身返回雁城。

临走前他辗转反侧，五内俱焚，最后还是向心妥协，见了秦曜一面，坦白自己要走的事。

刚开始秦曜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谢云生便说不下去了。

相顾无言，良久秦曜才反问：“你要走了，是么？”

谢云生也不知为何，像被人重捶了一拳，心闷痛得厉害，说不出话，连呼吸都不顺，只能点头。

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如针扎一般让他难受，好在很快就移开了。

秦曜淡淡地问：“什么时候动身？”

谢云生咽唾沫如吞刀，讷讷道：“明日。”

秦曜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明日我去给你送行。”

离都那日，晴空一碧如洗，金阳高挂，风很大，卷着黄绿掺半的落叶四散乱飞。

马车慢悠悠走在官道上，车轮压过落叶，窸窣碎响，扰的谢云生心烦意乱。

他掀开帘子不断前后望，秦曜不是说来给他送行么？

人呢？

正想着，车夫忽然道：“公子，前面十里亭好像有人。”

谢云生精神一振，探头望去，马车不断前进，树木枝叶散开，十里亭渐渐露出全貌，里面果然站着一人。

红袍金带，身量颀长，挺拔精壮。

心不争气地急跳起来，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叫人。

对方却先一步转过来，一眼锁住了他。

那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冲车夫道：“停车，快！”

“吁——”车夫拉了缰绳，马车还没停稳，他就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飞奔向十里亭里，扬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