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位故人(2/2)
啃到第三口才意识到太傻,忙吐了吐舌头,转一圈用尾巴把球抽了回去。
秦曜笑笑,正要踢,天光从殿外透过格窗落在他眼尾,他忽觉一阵恍惚。
春日,踢球。
他和云生。
冥冥之中,仿若旧事重演。
谢云生偶尔很烦,偶尔也很让人喜欢。
在他走后,秦曜一直不愿细想。
因为每一段回忆,最终都通向死亡。
可谢云生回来了,他的记忆也如雨后春笋般接连苏醒。
他后知后觉,第一次对谢云生心动,就是在七年前的蹴鞠场上。
七年前的谢云生刚长开,身躯单薄却挺拔,穿着大红绣金的劲装,像一朵风中招摇的牡丹花,美丽又脆弱。
可他自己意识不到,还觉得自己很威武凶猛,挡在他面前,愣是站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秦曜想象不出谢云生当时的表情,只看到了他坚定的背影和随风飘动的红色发带。
明明发带和他的衣裳同色,可他就是觉得发带更红,血一般深深烙印在他心头,经年不褪。
谢云生摆好姿势等他把球踢过来,准备来一个完美的反击,可等了半天秦曜都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盯着球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笑得一脸荡漾。
谢云生:“。”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读过的一篇文章,叫《邹忌讽齐王纳谏》,里面有一句话他觉得用在秦曜身上十分合适:
“……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
太医都怕掉脑袋,不敢说秦曜脑子有病,所以秦曜一直以为自己没病。
其实他早已病入膏肓。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秦曜意识到这一点呢?
猫猫苦恼。
猫猫抖抖脑袋,掉了一地毛。
谢云生看着这些猫毛,灵光一闪!
不能说,不能写,他可以摆啊!
只要有足够的花瓣和树叶,他完全可以在地上摆出自己想说的话。
他偷偷摆,再假装不经意让秦曜发现就好了。
越想越觉得可行,谢云生哒哒哒跑到秦曜面前,用肉垫拍拍他的腿,“喵~”
秦曜从回忆里抽身,对上他怜悯的眼神,哑然失笑。
“我没疯。”
他一手拿球,一手捞起谢云生,走到书案后坐下,把杂碎的小玩意扫开,铺开宣纸,便开始研墨。
刚不是在踢球么?怎么就开始研墨了?
谢云生觉得莫名其妙。
秦曜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嗓音温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思云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
谢云生:【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鬼才知道。】
秦曜:“……”
他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继续煽情:“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谢云生耳朵抖了抖,仰头看他。
秦曜唇边噙着柔软的笑意,眼角微弯。
不知为何,谢云生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秦曜垂下眼,声音轻如梦呓:“他名中也带一个云字。”
“他叫——谢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