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隧道里的星星（2/2）

众人一起被押回警局，黑大汉带头指认奚池蔚三番四次胁迫小孩偷药，还动手打人意图杀人灭口。

“这事必须严肃处理，利用小孩的人就是丧尽天良！必须重判！”

局子里某个黑大汉同伙接收到信号，严肃理正帽子，直接敲定奚池蔚的罪。

黑大汉走之前，凑近奚池蔚得意警告：“小白脸，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教训，我不会放过你弟弟！”

“我看谁敢！”局长大步从门口走进来，冷喝，“将这几个卖假药的犯罪分子全部抓起来！还有你！”

黑大汉同伙一惊，想要说话却被死死捂住嘴带走了。

局长站在奚池蔚面前，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好同志，没事吧，没想到又看见你了！”

【宿主，东西已到位，快掏出来给他们看！】

在大汉们惶恐茫然的目光中，奚池蔚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了“见义勇为”锦旗。

他上次帮老奶奶追回被抢的包，用甩棍把小偷打骨折，过程被局长看见。

局长夸他见义勇为，硬塞给他一面锦旗，锦旗上绣着 “热心市民奚先生”，因为被他拿来当抹布擦过刀，上面有半拇指宽的污渍。

局长最近一直在找卖假药的团伙，所以才没处理奸细，没想到这么快就勘破了这个案子！

他兴高采烈，给奚池蔚又颁发了一个“假药终结者”锦旗。

小孩几次三番偷的东西，是一种叫“帕米膦酸二钠”的药，可用于减少骨转移疼痛和病理性骨折，每3-4周一次，一次3000元以内。

对富人来说这点钱就是洒洒水，对穷人来说，要人命。

奚池蔚找到小孩阿真时，阿真正蹲在地下通道里，认真听流浪歌手阿凛用嘶哑的嗓子唱《小星星》。

脏兮兮的脸被泪染湿，却哭得无声无息。

走过的人有悄然绕开的，有给钱的，也有讽刺冷笑的。

“又是装的呗，拿小孩来博同情，真卑鄙！”

“别这么说，万一是真的呢？”

“装什么瘸子，天天在这里制造噪音，你不信你去掀开他腿上的布看看，一定是好的！”

阿凛右腿上盖着一块干净的旧布，沧桑的脸上一直勾着温和的笑意。

像是感知不到周围人的恶意和好奇，他会对每个驻足看他演唱的人微笑点头示意。

阿真见到奚池蔚找来，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强撑着挡在阿凛面前：“要打要骂随你，和阿凛哥哥无关！”

阿凛嗓音顿住，默默将阿真拉在自己身后，礼貌给奚池蔚道歉。

先是请他不要怪罪阿真，又将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总共三百二十五块六毛。

“麻烦您算一下，阿真拿回来的药总共多少钱，还差多少，我会尽快补给您，这孩子性子有些左，是我这个做大人的没教好。”

这是阿真第二次偷药，他警告过教训过斥责过，阿真表面应得好。

“不行，阿凛哥哥，这是你的救命钱。”

两人互相争执不下，最后阿凛只得沉下脸，这才呵斥住阿真。

“对不起。”

阿真泪流不止，跪在地上给奚池蔚磕头，同时一把掀开阿凛右腿上的旧布。

右腿因为因骨癌溃烂流脓，已经到了晚期。

他的寿命即将到达终点，早已放弃治疗，却坚持用最后的时光演出，将大半费用寄给老家的孤儿院。

为避免拖累院长，当初他主动离开，没想到阿真跋涉百里跌跌撞撞找到他，默默陪着他。

阿凛眸中有一瞬间复杂，忽而又恢复平静。

阿真一脸急躁：“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杀要打就找我，我皮糙肉厚！”

阿凛看出奚池蔚没什么恶意，叹息着将药递给奚池蔚。

奚池蔚不解：“药是假的，根本没用。”

阿凛当即看向阿真，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阿真僵在原地久久未动，脸上血色尽失，一脸空白。

半晌，他骤然哭出声，死死张大嘴巴想发泄痛苦，嗓子却像被人堵住，只能发出急促的呜咽。

“阿真，没事的，明天我们一起回孤儿院吧，答应哥哥，你要好好长大。”

阿凛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摸他的头，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显然早已知道真相。

奚池蔚还没开始学习什么叫人类的苦，却莫名从阿凛身上学会了人类平静的悲伤，明明阿凛其实什么都没说。

菜菜在他脑海中哭成泪统，呜呜咽咽不止。

奚池蔚呆呆看着阿凛，从兜里掏出六颗红番茄，左挑右挑，认真挑了一颗最丑的。

“送给你。”

“谢谢。”阿凛温柔一笑，“我为你唱一首歌吧，《你好，陌生人》”

“如果你愿意卸下心头的包袱，

我们就静静地聊聊，在这个下午，

是的，都有生活里的难题，

是啊，有时总觉得迈不过去，

听一听我说，

听一听你说，

还是得相信明天会好的...”

菜菜惊喜。

【叮！检测治愈红番茄效用：食用后24小时内消除一切肉体疼痛（但无法治愈疾病） 】

当晚，阿凛第一次安稳入睡，阿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捡来的荧光贴纸在天花板贴出了“星空”。

凌晨两点。

阿凛在梦中离世，手里攥着阿真送给他的三块钱小星星手链，以及他火葬的费用。

阿真悄然红了眼：“哥哥，阿真以后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