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优等生的灵魂叮叮糖(2/2)
没过一会就飞得很远,天上的海鸥很多,眨下眼就再也找不回小胖。
他们再也看不到那骄傲的小胖的身影,在白云与大海之间,高傲地飞翔了。
尹司晨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笑着戳了戳余可意的头顶:“起来吧,小胖哥估计想整点薯条吃吃,对这种健康面包是不满意的。”
“啊……怎么这样。”余可意有点遗憾地说,“我是看它太可怜了,那个眼神,太善良了……”
“胖哥善良是装的,他肯定没少用这招,不然怎么会胖成一只球形海鸥呢?”尹司晨摇摇头,不过他看着余可意的遗憾神情,又改了改口,“没事,咱们下次给他带薯条吃吃。”
“好,用空气炸锅做,给小胖无油健康一刻。”余可意很认真地点点头,尹司晨也对他点点头。
他们没忍心打扰这群海鸥大哥大的午后小憩时光,就还是回了一开始下来的步道广场那边。
“来,开始吧。”尹司晨把剧本页拿出来,余可意接过,和他并排站着,面向蓝绿色的玻璃海,只两个人的剧本朗读会开始了。
尹司晨朗读除了翊然之外所有角色的台词,余可意酝酿了下情绪,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翊然,公安联考的成绩出来了,你的分数很不错。”
“真的吗?那老师您看,我可以去技术侦查部门吗?!”
“恐怕不行,你的毕业去向已经定下来了,在山南省中晋市的翠岭镇。”
“怎么会这样……不,不……”
“人民警察,命是国家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尹司晨翻过对折的下一页,却发现余可意深深低着头,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鱼,怎么了?”他微蹲下一点,看着余可意的脸,“台词有问题吗?还是情绪?”
余可意摆摆手,叹了口气:“我没事,就是会想到后面的剧情,有点难受。”
尹司晨轻轻叹了口气:“没事的,别难受,他们最后不是都好好的吗?”
“感觉看你的小说总会泪失禁,平时我也不怎么这样啊。”余可意控制了下那股被魇住的劲儿,到旁边坐了一会。
余可意指着刚才警校老师的那句台词:“就比如这里,你刚才的最后一句,平静的语气,或是激烈的语气,或是一半平静一半激烈,好像都有不同的味道……都很让人难过。”
“你真是太感性了。”尹司晨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对的那段,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是什么语气了,大概就和平常交流的语音语调差不多吧,甚至没什么深刻的记忆点,余可意却能体味出这种情绪。
他刚才翻余可意那几本书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叫做“共情”什么的词,后面他简单扫了下,大概意思就是高强度的共情经历可能会让创作者产生疲惫和麻木。
可能余可意就是遇到了这种情况吧?他一定是太想做好了。
这样想着,突然又觉得非常非常心疼。
“在我腿上趴一会吧,休息休息。”尹司晨拍了拍余可意的肩膀,余可意嗯了一声,就伏在他的腿上,像只小猫一样枕着胳膊蜷着,闭上了眼睛。
尹司晨把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着落在眼皮上的阳光,余可意的眉间就舒展了。
他缓缓地说:“不用太带情绪,咱们就是梳理下剧本脉络,在心里稍微带一点就行,要不然你太累了,等快要拍的时候再试试情绪全开吧。”
余可意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尹司晨摸摸他的肩膀:“别把自己逼太紧,你也只是刚开始学习呀。”
“我只是……心里很急。”余可意有点沮丧,“唉,不知道急什么,就是很急。”
“急什么,大家又没什么特别要求你走到哪一步,你想干啥?出道拿三金影帝?那也不现实,写小说一本本写,路一步步走,不知不觉就会有很大的进步了呀。”
“你说的对,我也要调整下了。”余可意看着手上的银色戒指,“可能我不太适合你种节奏,太卷了,累心。”
尹司晨把同样带着银色戒指的手紧紧握住余可意的手:“好,咱们快乐工作,快乐生活。”
“行。”余可意伸手摘下了两枚戒指,互换了带回对位,“早就想这样换着戴了,一直忙这忙那,忘记了。”
尹司晨把那枚还带着余可意体温的戒指往指根推了推:“咱们的尺码一样大。”
“对。”余可意想起了书中提到的一个柏拉图的理论。
大致就是,人们从观念世界降生到现实时,就好像是一面镜子被摔破成两半,所以总会觉得若有所失。
他过去有时就经常会有这种,站在热热闹闹的地方,却突然感觉自己只是空壳的虚弱感,尝试触摸现实却没有五感,回忆过去感觉过去好远,一切都是混沌的正值凝固节点的白色叮叮糖。
把他的身体黏缚得纹丝不动,灵魂也片片碎裂,连灵魂的骨瓷都落地有声。
乒乒乓乓,从碎裂摔成更破碎,他听清瓷粉相互摩擦的声音,那很琐碎的。
突然意识到他没有,连呼喊都做不到,连回声都没有。
匮乏的过去,匮乏的内心,一地闪光的二氧化矽渣滓。
尹司晨调整好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样?”
“很合适。”余可意笑笑,感觉看见眼前人的笑容,魂灵被拼合。
“反正你想读读剧本,咱们在家也随时可以读。”尹司晨又说。
余可意扯着他的衬衫,额头靠在尹司晨小腹的旁侧,笑了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