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碎金-约会提前预定（2/2）
尹司晨从兜里掏出了蓝牙耳机，一边塞上一个，打开歌单收藏，《云宫迅音》，点击播放，想象着自己坐在筋斗云上，冲破云霄，舍我其谁！……自己很安静、很圆满、很荣光，各种妖怪的形象在眼前一个一个飘过，对，胜利结算……
他感觉余可意的呼吸扫过了他的毛衣边缘，热热的，慢慢的，均匀有节奏的。
……好痒，有点扛不住啊。
MVP结算失败。
在两种想法挣扎着，激烈交锋之后，尹司晨还是决定叫醒余可意，毕竟……现在这种靠着余可意睡颜，自己不要脸的独竖一帜、摇旗呐喊的情况，实在出现的很不应该，太不是时候了。
尹司晨轻轻拍了拍余可意的肩膀：“醒醒、醒醒。”
余可意睡得也不太沉，拍了几下就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清了清嗓子：“哥？你回来了？”
……一个睡出了额头红印的热乎乎小狗。
他们这个姿势，咳咳。
尹司晨把余可意扶了起来，然后，（自以为）隐蔽地压了一下枪。
余可意喝了点水清醒了一下，看了看时间，不早不晚，有点奇怪：“今天这么早下班了？”
“啊，我和周律去游游泳，泡了个澡。”尹司晨解释道，“一会还得去蓝海看看。”
“……这样啊？”余可意凑了上来，像小狗一样贴过来，分别闻了闻尹司晨的头顶、两侧肩膀和双手。
“你都腌入味了，一股玫瑰芦荟牛奶中药味。”余可意皱了皱鼻子，“都泡皱了吧？”
尹司晨自己闻了闻，他们明明从池子出来又洗了一遍，好像也没有什么味儿，余可意这什么狗鼻子！赶上警犬了。
他弹了弹余可意的鼻尖，站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余可意的头顶：“行了，小警犬，洗洗小狗脸，回你小狗窝睡觉吧，哥哥要去上班了。”
“好。”余可意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往卫生间走了两步，突然向着正在门口换鞋的尹司晨喊了一句：“你俩，你俩今天怎么洗的澡？”
“……就那么洗的啊，还能怎么洗？”尹司晨一脸懵地擡起头，“洗浴中心，约等于…公共澡堂，你不会没去过吧？”
余可意顺着记忆回想了一下：“公共澡堂……你说职工浴室吧？我小时候去过几次。”
“对啊，就跟那种差不多，就是加了几个项目，可以不用自己搓澡之类的。”尹司晨系好鞋带，戴上帽子，从衣挂上摘下外套。
余可意皱着眉，职工浴室、职工浴室……他只回忆起了小时候和爸爸一起去，里面全是人，多的像下饺子，他从洗浴区出来以后找他那个不靠谱老爸找了很久，差点认错爹还吓哭了，回去高烧一病半个月，算命的说他中邪了。
“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余可意一把扯住尹司晨还没套上的半件外套，用力没轻没重的，把尹司晨扯了个趔趄，他加大了好几个音量，“家里不是能洗澡吗！”
尹司晨回头看了看余可意不知何处而来的火气：“啊？”
真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尹司晨看了看余可意，他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中盈盈地打着转……我刚做什么了？欺负他了吗？把他拎起来暴打了一顿吗？
实际上并用不着反思的尹司晨反思了一下，上面那些坏行为他好像都没有，余可意小朋友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尹司晨选手细细回忆了一下，才小心地开了口：“你是不是……挺多年，没去过，那种洗浴中心了？”
余可意点点头，尹司晨说：“可能我刚才形容有问题，我们就是去了个有游泳池有温泉的地泡泡水，正经地方，你别误会，那边没什么…成、人服务……也不可能有。”尹司晨磕磕巴巴，只有最后一句说的正气凛然。
“嗯？”余可意神情复杂，“不是，你说什么呢？”
“啊？咱俩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尹司晨的神情比余可意还复杂。
“……我怕你在大澡堂子沾上什么脏东西，你在那说啥呢？”余可意皱了皱眉。
“啊？……啊。”尹司晨眨眨眼睛，大概想象了一下余可意的心路历程。
按照余可意的跳跃性思维，估计就是：大澡堂→职工浴室→莫名其妙的害怕→觉得洗浴中心里有脏东西→知道自己去了→担心。
哦，原来是在担心啊。尹司晨在心里点了点头，有点难以理解，好……不同寻常的，担心。
他伸出手摸了摸余可意被睡得扁扁垂垂的刘海：“没事啊，别担心。”
“我……”余可意又露出了那种小狗的表情。
“现在洗浴中心和你想的的那种不一样咯，下次一起去吧。”尹司晨慈祥地笑了笑，把手收回，套上了衣服，余可意取下围巾递给他，他接过来围上了，“谢谢，我去上班了。”
“好的，早点回来。”余可意有点日韩剧主妇盼夫归的气质。
“会的，你也早点休息。”尹司晨站在门口，对着门口探出头的可爱小狗挥了挥手，就往楼梯间走去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风也呼呼地刮着，他把围巾的边缘紧了紧，防止雪花飘进自己的衣领，走了一小段距离，他突然想回头看看家的窗口，突然的，没什么理由的。
于是他回头了，大概是第一次，在上班的路上，回头看向自己住处的那个窗口。
一层、二层、三层·……用手指着·数到了六层，那扇窗户应该是客厅的那一扇窗，有点漏风，有点冷的那扇。
他记得出门的时候，客厅的灯没有开，卧室开着灯。
大雪中，那扇窗户上有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
他看不清逆着光的余可意的具体样子，但是余可意能够看到他。
他愣了一秒，然后很使劲地冲着他挥了挥手臂。
尹司晨轻轻笑了一下，也高高伸出手臂，冲着那窗户上的余可意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