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赴约（1/2）

闻野赴约

和孙煜津约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闻野真正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家里的小祖宗不肯放人，闻野哄了好久，答应了好几条不平等条约才勉强脱身。

还是那个熟悉的会所，熟悉的包厢，一切都和他穿来的第一天别无二致。

除了，包厢里的人。

从前有多热闹，今晚就有多寂寥。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孙煜津一个人自饮自酌，喝着闷酒。

闻野走出去自动自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着孙煜津的面一饮而尽。

“抱歉，来晚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就又接连两杯下肚，动作干脆利落。

孙煜津静默地看着他的动作。

看着他为了给自己赔罪而一口气灌下三杯烈酒。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放松洒脱地脱掉外套，卷起袖口，自在随性地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

看着他毫无防备地随意拿起一瓶已经打开瓶盖的酒直接倒进自己面前的杯子，轻摇慢品，缓缓入口。

……

孙煜津收回视线，沉默地继续给自己倒酒。

想学着闻野的样子大口干了，想学着他的潇洒，然而烈酒入喉，却将他呛得不停咳嗽，眼泪直流。

“真是狼狈啊。”

他抽了纸巾给自己简单擦了擦身上的酒渍，自嘲地笑了。

闻野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孙煜津放弃烈酒，给自己开了一瓶啤的，一口半瓶下肚，剩下的拎在手里，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

满目苍凉。

“闻野，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闻野慢慢品着酒，“想说我就听着，不想说就单纯喝点酒，不用非得要什么理由。”

没想到闻野会这么说，孙煜津一愣，随后笑了。

剩下的半瓶又被他灌进去一半，他单手捂着眼睛，笑得像哭。

“闻野，你真的比他强太多。”

孙煜津抹掉眼泪，笑着说：“你知道吗？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因为喜欢画画，摆弄那些颜料的时候，总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有时候刘海是蓝的，有时候脸上是紫的。”

“同龄人不喜欢跟我玩，胡同里很多小孩喜欢给我起外号，叫我杂毛鸡。”

“那个闻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偷鸡摸狗，翻墙逃课。”

“除了那张脸，他浑身上下就没一点好。”

“但是因为我给过他吃的，所以从来不欺负我。”

“偶尔被他碰见别的小孩欺负我，还会躲起来往他们身上砸石头。”

“因为他，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安生日子，除了我妈，平常没人打我。”

“我其实很感谢他，虽然他不是好人，干了很多不好的事，可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剩下的小半瓶下肚，孙煜津又开了瓶新的。

闻野不说话，只是安静听着，他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闻野，你当初就是在这儿穿过来的对吧？”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是在这个包厢，你当时在喝酒，对吧？”

“你……”

他顿了顿，哽了很久才说：“你有办法让他回来吗？”

在闻野冷然的视线中，孙煜津哭着低下头，不敢看闻野的表情。

“我……真的想再跟他说说话。”

“你在那个世界，应该很好吧？”

“我看你就知道，你一定出身很好，也受过很高等的教育。”

“你举手投足都跟他不一样，他什么都不懂，你却有很好的教养。”

“和他交换身体，是你吃亏。”

“他人很坏，心眼也不好，到了你那儿，说不定会霍霍你的家人。”

“就像曾经的云家一样，你家说不定也会被他霍霍的家破人亡。”

“我……其实一直都很害怕。”

“既怕他过去后不安分霍霍你家，又怕他那点心眼在你家人那边不够看，三两下就灭了他，把他送去警察局。”

他始终垂着头，说话的时候，身体不停在抖。

他流着泪，低低啜泣着说：

“闻野，你……还能跟他换回来吗？”

闻野的声音又冷又沉，“不知道。”

他说：“你心情不好，今天的酒我请你，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听到他的话孙煜津猛地擡头，“你不愿意？”

闻野拧着眉心，“难道我应该愿意？”

孙煜津下意识质问：“为什么？！”

“你原本的世界那么好，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迟鸣？”

“我不相信你的那个世界会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

闻野嘭的一下放下酒杯，面色沉怒，“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而且爱人无所谓好坏，更无需跟谁比较。”

“这一点，孙老板不是最清楚了吗？”

一句孙老板让孙煜津心中猛地一颤，瞬间后悔的情绪扑面而来，如滔滔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将他淹没。

“对不起。”

他再一次低下头，哽咽着跟闻野道歉。

闻野却厌烦了这样的场景。

擡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烈酒，杯底在桌面一磕，仰头一口气喝完，弯腰拿起外套走人。

他从来不喜欢哭哭啼啼，哀怨纠结个没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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