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老公抱。(2/2)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
不管闻野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赖在闻野身上。
说句难听的,狗皮膏药也差不多就这样了。
周围所有人都嘲笑他,打趣调侃他。
越是这样,迟鸣的执拗劲就越大,越是死赖着不松手。
他不在乎,闻野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连拖带抱的带着他来到沙发上坐下。
见迟鸣依旧把头埋在他肩上,抱着他的腰不松手,闻野揉揉他的头低声问:
“怎么了?做噩梦了?”
迟鸣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明明周围都是相熟的自己人,大家热热闹闹的欢聚一堂,笑容热烈,欢庆着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胜利与自由。
可就在某一瞬间,他就是不由自主地从心底蔓延出一阵毫无缘由的难过。
他的声音闷闷的,为了不影响到大家,同样把声音压的低。
他呢喃说:“闻野,我是不是有病?”
顿了顿,他才继续道,“我明明该很高兴,可是却很难过。”
“闻野。”
他低哑的音色中渐渐染上哽咽,“我明明没有难过的理由,可我就是有点想哭。”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闻野抱着他的手短暂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放松。
再也不在乎周围究竟还有多少人在看他们,闻野按住迟鸣的脑袋在他发丝上亲了亲。
又捧着脸亲亲他隐隐湿润的睫毛。
轻哄着他说:“不是你的问题。”
闻野心中一阵酸楚,在所有人探究的视线中,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将他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
“你只是太累了。”
他直白又心疼,再不管其他人会不会听到。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再没有任何人的感受能大过迟鸣。
在他的怀里,迟鸣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一点一点挣扎着自眼眶坠落。
他的双肩随着抽泣颤抖起伏,环在闻野腰间的手也随之逐渐收紧。
“是吗?”
他的声音彻底哑了。
闻野沉沉“嗯”了一声,满眼怜惜。
“想哭就哭,没有人说哭就一定代表不好。”
闻野说:“人累了,难过了,放松了,解脱了……甚至快乐的时候,都会想哭。”
“这没什么。”
在闻野为他构建出的一方坚实天地中,迟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啜泣着,放任自己或喜或悲的情绪自由发挥。
以至于没有发现,就在他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大家商量好了似的遥遥望着他,这一刻,每个人眼底都是相同的的神色。
在这里,没有人嘲笑他的软弱,责备他的不分场合。
对于迟鸣,他们只有满心满眼的心疼。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其他的,那就只有经年累积下来的愧疚了。
小迟鸣/迟鸣哥,这么多年,真的辛苦了。
迟鸣并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窝在闻野怀里默默啜泣。
闻野朝周围的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围着迟鸣。
大家心领神会,一个个影帝影后上身,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着方才的热烈。
迟鸣只哭了一小会儿就停下了。
拽着闻野衣服想擦眼泪,衣服还没碰到脸就又被他松开,反手揪着自己的睡衣领子把脸擦了干净。
“我好了。”他并不擡头。
闻野疼惜地摸摸他的脑袋,“去楼上洗把脸重新换个衣服?”
迟鸣点了点头,身体却没动。
“我陪你去?”闻野捏捏他的后脖颈。
迟鸣又摇头,“不用。”
他的嗓子还有些许未褪尽的沙哑。
“我缓一会儿,自己去。”
“好。”闻野轻抚他的脊背,“不急。”
时间还长,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带着迟鸣从漫长的黑暗里一步一步,按照迟鸣喜欢的节奏慢慢往前走。
一直走。
十六年的痛苦与煎熬一朝得见天日。
有罪的人可以一夕之间伏诛,可是像迟鸣这样的人呢?
才刚年满二十一岁的他,却在阴诡地狱里汲汲营营,茍且偷生了足足十六年!
被暴/力、血/腥、仇恨、恐惧昼夜不停,整整磋磨了十六年!
他的小朋友是人,不是机器。
又该如何转瞬忘却前尘,又该怎样将深刻入骨,几乎与血液、呼吸融为一体的阴暗一键清除?
大家都在高兴,在欢呼,歌颂来之不易的自由与胜利,可是他的小朋友,却只觉得难过。
闻野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让眼泪落下。
他紧紧将迟鸣抱在怀里,低头吻他,随便周围有多少人背地里暗暗往这边看过来。
迟鸣诧异擡起头,惊愕于他的无所畏惧。
平日里,闻野总还是会多少顾忌着对外的形象,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大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胆地吻上、他。
“闻野?”
喘息间,迟鸣一睁眼就看到了闻野眼底浓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迟鸣的心蓦地软了好大一块。
他原本想问些什么,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什么都懂了。
“闻野,别心疼。”
他伸手抚上闻野俊挺的眉眼。
闻野的眉形真好看,型如剑,利如锋。
往日里不怒自威,气场全开时,足以让任何人见之胆寒的凌厉眉眼,这一刻却因他而变得无限温软。
即使是出于对他的心疼和爱护才隐隐蹙起眉心,他依旧不舍。
“我不哭了。”
他努力调整好呼吸,然后扬起一个笑脸。
“闻野,你别难过。”
“也别皱眉。”
他说:“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