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东北大学:全国书画预展(8)(2/2)
靖尧看出了王至诚的疑惑,便主动开口,讲述起谈月色的过往:“谈月色出生在亥时,本名古溶。算命先生说,亥时出生的女孩命硬,先克父母,后克丈夫。她父母信了这话,在她四岁那年,就把聪明伶俐的她送到了广州檀度庵,交给尼姑寄养。”
“在尼姑庵里,小古溶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每天看着日出月落,日子过得平静又规律。八岁的时候,她开始跟着师父诵经抄经,顺便学习诗词歌赋和书画。有一天,她和师父坐在檀度庵的月色楼前,望着月光下即将绽放的白梅,吟诵起‘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突然对师父说:‘师父,我想叫 “溶溶”。’师父觉得这名字雅致,就答应了。”
“转眼间,溶溶长到了十五岁。那时候她已经能画出一手精彩的佛像和梅花,也在这一年,她正式削发为尼,法名悟定,成了画尼文信的弟子。因为在师姐妹中排行第十,大家都叫她谈十娘。”
靖尧顿了顿,继续说道:“1917 年初,檀度庵来了几位男子,正好赶上悟定当值做知客。她便带着几人游览庵堂,之后在客厅小坐交谈。交谈中,有一位年近四十、风流倜傥又博学多才的儒雅男子,被悟定丰富的学识和镇定的谈吐打动,对她一见倾心。这人就是蔡守,广东有名的金石专家、诗人和画家,还是南社名士,和苏曼殊、柳亚子等人来往密切,是个不随波逐流的真君子。”
“从那以后,蔡守成了檀度庵的常客,经常来找悟定讨论文艺、吟诗作画。有时候在雅集上,悟定画梅,蔡守就补石,两人合作完成了不少佳作。在蔡守执着追求了五年后,悟定下定决心离开檀度庵,恢复俗名谈月色,成了蔡守的如夫人。”
“1928 年,黄宾虹去广西讲学,路过广州时,特意指导谈月色篆刻和作画,教给她用笔用墨的诀窍。后来谈月色还特意刻了一方‘宾虹衣钵’的印章,以此纪念这段师生情谊。她和蔡守感情很好,两人一起成立了广州第一个考古组织‘黄花考古社’,还共同编着了《广东城砖录》。1931 年,谢英伯主持广州市立博物院和广州黄花考古学院时,分别聘请谈月色担任发掘专员和研究员,她还和蔡守一起主持了东郊猫儿岗汉墓的发掘工作。想象一下,夕阳西下时,他们的身影映在古老的城墙上,那场景,藏着说不完的故事和猜不透的谜。”
王至诚听完这段故事,再看向展台上谈月色的自画像,深有感触地说:“她就像城墙缝里悄悄开放的野花,无声无息地生长,却给这座满是政治和商业气息的城市,添上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就在这时,藤原朴田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幅用碎片拼凑起来的画吸引,他忍不住叹息:“这样的好作品,竟然就这样被毁了,太可惜了!”
靖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解释:“这幅是青年画家孙多慈的新作。今年 7 月,刚满 18 岁的孙多慈考上了中央大学美术系。后来徐悲鸿对她动了心,感情的天平渐渐向她倾斜。孙多慈一直忍耐着蒋碧薇的攻击,还把自己和徐悲鸿画进了这幅画里 —— 画中两人席地而坐,她胸前的白纱巾随风飘动,天边挂着一轮皓月,画面特别美好。可这幅画被蒋碧薇发现后,当场就撕成了碎片,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一点点拼起来。”
王至诚对文艺圈的感情纠葛向来不感兴趣,他的目光很快被一幅署名 “大书家萧娴” 的书法作品《壮观》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