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9章 缘分的底色:藏在日常褶皱里的暖(1/2)
老城区的糖画摊总飘着焦糖的甜香,陈叔握着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糖浆滴落的轨迹,恰好能接住隔壁修棕绷床的老孙弹飞的棕丝。
十二年前陈叔刚在这街角支摊时,老孙的修床摊还堆着半人高的旧棕绳。他第一次熬糖浆熬糊了,蹲在树底下叹气,老孙递来块粗布:“擦干净锅,我孙子爱吃你画的小老虎。”后来他才知道,老孙的孙子生下来就脑瘫,常年躺在床上,看糖画是孩子唯一的乐子。
现在陈叔画糖画时,总会多画只小兔子,用竹签插在老孙的工具箱旁——那是给他孙子留的。老孙则把修床剩下的细棕丝编成小刷子,送给陈叔刷铜勺,说这样熬汤不粘锅底。有次台风把陈叔的糖画架吹倒了,老孙拄着拐杖帮他捡碎糖块,棕丝蹭在糖浆上,像撒了把金粉。陈叔转天就给老孙的修床凳钉了块厚木板,说他关节炎犯了时能坐得稳些,木板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净的糖渍。
傍晚收摊时,陈叔把没卖完的糖稀倒进老孙的空碗,说能给孩子泡水喝。老孙则把修好的藤椅放在糖画摊旁,说陈叔站累了能歇脚,藤椅的缝隙里,还卡着片今早掉落的糖画碎屑。没人说过“麻烦你了”,可焦糖的甜混着棕丝的味飘起时,就像在说“这不算啥”。
山腰的茶寮挨着山泉,老板娘阿秀的陶壶里煮着新茶,茶香顺着水流淌,总会漫到对岸采药人老何的竹篓里。
十五年前阿秀跟着师父来这山坳里开茶寮时,老何的采药篓刚挂在山泉边的老松树上。她师父圆寂那年,是老何背着她在雪地里走了十里山路求医,竹篓里的草药蹭在她衣襟上,像撒了把干花。后来老何摔断了腿,阿秀每天煮好药茶,用竹筒顺着山泉漂到对岸,竹筒上系着的红绳,在绿水间晃成条跳动的火苗。
现在阿秀煮茶时,总会多煮一壶放在泉边的石板上,等老何采药归来时喝,壶盖里还留着片刚摘的茶叶。老何则把采来的野菊花晾在茶寮的屋檐下,说给客人清肝明目,花瓣上还沾着点山泉水珠。有次暴雨冲垮了山泉上的木桥,阿秀用茶寮的木板搭了座临时小桥,木板缝里卡着片野菊花瓣,像谁别上去的纽扣。老何转天就给茶寮的屋顶加了层茅草,说这样漏雨少,茅草间还夹着块晒干的陈皮,是给阿秀煮茶用的。
清晨的露水挂在茶寮的檐角,阿秀正往陶壶里添新茶,茶香里混着老何翻动草药的沙沙声。他正把采来的何首乌放在石板上晾晒,根茎的纹路映着泉水的波光,像幅流动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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