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流动的虹(1/2)
记忆田的新苗在晨光里拔节,绿茎蹿得比孩子们的膝盖还高,红绸蓝缎绿布被风扯成流动的虹,每片布料都在唱着自己的调子。穿蓝校服的男孩举着陶筒站在田埂中央,声音通过陶土的过滤变得格外醇厚:“红绸牵过药箱角,蓝线绕着织布梭,绿芽接住星子落——”孩子们的合唱像潮水漫过田埂,混着收音机飘来的老调、灶间飘来的红薯香,在空气里酿出种让人踏实的暖。
阿婆往樟木箱里放了个新绣的布偶,是用孩子们染的三色布做的,红绸脸,蓝缎衣,绿布鞋,和太婆做的那个并排放着,像对隔着时光的祖孙。“让新布偶陪陪老布偶,就像新歌陪陪老歌。”她用银线给新布偶缝眼睛,线头在箱底拖出长长的痕,红的蓝的绿的缠成麻花,像条连接过去的脐带。
我在樟木箱的衬布下发现张泛黄的照片,1959年的记忆田,新苗刚过脚踝,几个梳辫子的姑娘正往苗上系红绸,其中一个是年轻时的外婆,发间别着的蓝缎花,和穿碎花裙的小姑娘现在戴的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虹会散,但线能把颜色系住。”字迹旁边画着道虹,虹的两端各系着只手,老的那只缠着红绸,新的那只握着绿布。
孩子们举着布偶在新苗间奔跑,红绸蓝缎绿布在风里扫过苗叶,惊起串露珠,像给歌声撒了把碎银。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把布偶举过头顶,“太婆的布偶在唱老调,我们的布偶在唱新调!”她发间的蓝缎花蹭到红绸,两色布料缠在一起,像道小小的虹,和樟木箱盖的雕花里积着的雨痕重合,雨痕也是红的蓝的绿的,像被时光凝固的虹。
樟木箱的抽屉里,新添了本《虹之记》。最新一页贴着张孩子们画的虹,虹的颜色是用红绸蓝缎绿布拼的,每个色带里都写着对应的歌:红带里是“太阳谣”,蓝带里是“星辰曲”,绿带里是“土地歌”,虹的两端分别连着樟木箱和新苗,像座被歌声架起的桥。
周掌柜带着染坊的学徒来送新布,一匹红得像晚霞,一匹蓝得像夜空,一匹绿得像新苗。“我奶奶说,每年都要给记忆田添新布,让虹的颜色永远鲜亮。”他说话时,学徒不小心把绿布掉在樟木箱旁,布料立刻吸了些樟木的香,“你看,布认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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