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待放的晨(1/2)
夜风掠过低矮的窗棂,最后一缕花香贴着樟木箱的雕花游走,像在给沉睡的纹路道晚安。木框里的双色花轻轻合拢,红绸蓝缎绿布在月光里叠成温润的团,像颗被无数双手暖过的星子,静静伏在绒布上。阿婆往玻璃罩上搭了块薄棉巾,是用记忆田新收的棉絮织的,边角绣着个小小的“待”字,针脚松松的,像在给黎明留道缝隙。
“花要歇够了才有力气开。”阿婆把青瓷灯吹灭时,灯芯的余烬在她眼角跳了跳,“你外公侍弄的草药,总在夜里把叶片卷起来,说要攒着劲儿等天亮。”她转身往楼下走,蓝布衫的衣角扫过箱角的铜铃铛,铃舌轻颤的声响,和记忆里太婆摇醒熟睡孩童的银铃重合。
我忽然在棉巾的褶皱里发现片干枯的花瓣,红的,边缘沾着点晨露,和社区档案馆那本1953年的《花事记》里夹着的花瓣一模一样。那本泛黄的册子记录着街坊们的约定:每年春分,各家都要往樟木箱里添片花瓣,红的记“喜事”,蓝的记“平安”,绿的记“新生”。册子的最后一页留白,旁边画着朵未开的花苞。
楼下传来扫帚的轻响,李伯正带着孩子们清扫记忆田的小径。穿蓝工装的学徒举着竹扫帚跑来,扫帚梢缠着半段红绸,是从昨晚的灯笼上拆下来的,扫过地面的轨迹,像在画朵巨大的花。他裤脚沾着的草叶,和新苗的嫩叶一个形状。
樟木箱的抽屉里,新躺了张素笺,是孩子们集体写的《致黎明》:“我们给花苞备好了新线,红的蓝的绿的,还有从老樟树上采的晨露,等它醒了就绣新瓣。”字迹旁边画着群小小的手,都朝着花苞的方向伸着,像在托举颗即将升起的太阳。
阿婆端着刚熬的莲子羹上来时,白瓷碗外裹着层蓝缎,是用今早拆的旧线缠的。“你外婆总说莲子羹要温着喝,就像话要慢慢说才暖。”她的声音混着莲香漫开来,和樟木的沉郁、棉絮的清甜、花瓣的微苦,在空气里酿成种让人期待的味道。碗底的青花,是朵半开的双色花,和木框里的花苞如出一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