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罐中的光阴(1/2)
月光漫过樟木绷架时,林砚之把小儿子的银顶针,轻轻放进玻璃罐。
第六枚银环落下去的瞬间,罐底传来细碎的碰撞声,像颗新的心跳融入了早已存在的韵律。林砚之望着罐中晃动的顶针,从母亲的铜环到小儿子的银圈,五十年的光阴在月光里凝成透明的线,将六枚金属圆环串成了沉甸甸的牵挂。樟木绷架上,小菊新设计的旗袍还未收走,孔雀蓝的真丝上,他用金线绣了圈顶针,针脚绕着布料转了三圈,像在画一个永不闭合的圆。
“妈妈,弟弟的圈圈会唱歌吗?”
小女儿趴在桌边,手指点着玻璃罐壁。小姑娘刚学会用顶针,绣的野菊歪歪扭扭,却执意要把作品塞进母亲的铁皮饼干盒,“要让太奶奶和太外婆都看看”。林砚之摸着女儿发间的野菊发卡——是小菊用边角料做的,突然想起母亲总在她的发间别朵野菊,“花会记住你的样子”。顶针从罐中轻轻晃动,碰撞声里混着窗外的虫鸣,像谁在轻轻应和。
深秋的野菊开得最盛时,工作室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小儿子在地板上爬,抓着掉落的野菊瓣往嘴里塞;小女儿趴在樟木绷架旁,用顶针给布偶缝眼睛;小菊坐在母亲的藤椅上,修改着设计稿,偶尔抬头指点妹妹的针脚。林砚之坐在缝纫机前,给小儿子缝口水巾,选了母亲留下的野菊布料,针脚藏在布面内侧,像母亲教她的那样:“真正的呵护,要让被爱的人毫无察觉。”
玻璃罐里的顶针渐渐有了新的光泽。小菊的顶针沾着设计图的墨痕,小女儿的银环缠着几缕金线,小儿子的圈圈还带着奶香,和母亲的铜环、林砚之的银环依偎在一起,像一家人围坐在月光里。有次林砚之给罐口系了根金线,让顶针的影子投在墙上,六枚圆环的影子竟拼成了朵完整的野菊,花心处的光斑,像母亲当年未完成的最后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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