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线痕里的温度(2/2)
苏晓抱着台老式唱片机走进来,是从展厅仓库找到的,“馆长说这是沈师傅当年常用来听戏的”。唱针落下的刹那,传出段咿咿呀呀的越剧,混着顶针碰在樟木绷架上的轻响,像谁在跟着调子轻轻打拍子。唱片套里夹着张便签,母亲的字迹写着:“砚砚说,越剧里的花会从戏文里跑出来”。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门楣下的野菊,林砚之将唱片机搬到窗边,让阳光晒着唱片上的灰尘。唱针转动的声响里,她看见母亲的藤椅上,搭着件新缝的小外套,是用苏晓带来的野菊布料做的,袖口处绣着半朵野菊,针脚故意留了个头,像在等谁来补完。
“这是给您未来的孩子准备的吗?”苏晓指着外套内侧的标签,上面用金线绣着“家”字。林砚之摸着那行温柔的针脚,突然明白母亲留下的所有谜团,都藏在这些细碎的牵挂里——顶针的刻痕、布料的纹路、唱片机的旋律,全是回家的路标。
当第一缕阳光落在樟木绷架上时,林砚之拿起银顶针,在小外套的野菊上落下最后一针。顶针与绷架相碰的轻响,混着唱片机里的余韵,像无数针脚在时光里轻轻跳动。她望着门楣下的两块木牌,在风中轻轻摇晃,忽然听见母亲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顶针碰在玻璃上的清响:“砚砚你看,我们的花,永远都开不败。”
野菊瓣又落了几片在樟木绷架上,林砚之将它们小心地夹进母亲的绣谱,作为新的标本。谱子的最后一页,从此多了朵带着针脚温度的花,旁边用银线绣着行小字:“花开的地方,针脚会记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