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林深醒来时(2/2)
中午在避风的岩缝里休息时,雪果然下了起来。起初是细碎的雪粒,打着旋儿飘落,很快变成鹅毛大雪,把远处的山峰裹成了白色。陈望舒把暖宝宝贴在相机电池上,看见林深正往笔记本上画什么。凑过去看时,发现是幅简笔画:雪山脚下有个发光的胶囊,旁边画着棵歪歪扭扭的树,树冠上停着只鸟,远处的海面上,漂着个小小的钢罐,罐口也亮着橘色的光。
“画得真好。”她由衷赞叹,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落雪声混在一起格外温柔。
林深突然红了脸,把笔记本合上:“瞎画的。”他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饼干渣掉在围巾上,“就是觉得,不管在山里还是海里,这些胶囊其实是连着的。就像人的心,看着隔得远,其实都在惦记着同件事。”
雪停时,他们刚好抵达冰川观测点。退缩的冰舌在地面留下道深色的痕迹,像条凝固的浪。林深跪在地上测量冰碛物,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里。陈望舒举着相机拍照,镜头里他的身影和远处的雪山叠在一起,像幅素描画。
返程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葡萄酒色。经过掩埋胶囊的地方,他们发现光罩的颜色又变回了暖黄,周围的积雪正在融化,汇成细小的水流,顺着沙粒的缝隙渗下去,像在给时光胶囊浇水。
“你看,”陈望舒指着光罩,“它好像长胖了点。”融化的雪水让周围的沙粒结在一起,形成圈深色的轮廓。
林深蹲下来,发现那粒盖在胶囊上的沙还在,只是表面裹了层薄冰,在夕阳下像颗透明的糖。倒计时器上的数字变成了小时37分21秒,光罩里跳动的绿光映在他眼里,像两簇小小的火焰。
“说不定热带雨林里的胶囊,此刻正被雨水滋润着。”他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雪,“深海里的那个,可能正随着洋流轻轻摇晃。它们都在自己的时区里,数着属于自己的时光。”
老队长走在最后,背包上的罗盘反射着落日余晖。老人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雪山说:“其实啊,咱们每个人都是时光胶囊。身上带着上辈人的故事,脚下踩着未来人的路,只要往前走,就不算辜负。”
晚风掀起他们的衣角,光罩的光晕在暮色里轻轻扩大,像个温柔的拥抱。林深望着那抹暖黄,突然觉得它不再只是山谷里的微光,而是和雨林里的竹筒、深海里的钢罐连成了片,在地球的不同角落,闪烁着同样的频率,像无数颗跳动的心脏,在时光里永远年轻,永远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