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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白骨传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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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骸将…”涵婓的声音低沉而凝重。这才是骨军真正的核心力量,由幽冥之力深度侵染、淬炼过的骸骨精英。

“结‘锋矢’,凿穿它们!”涵婓毫不犹豫,守界之矛再次扬起,矛尖直指那十几具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幽冥骸将!他身后的血刃卫精锐轰然应诺,净炎刀锋再次燃起,战阵瞬间由防御绞杀的圆阵,转变为无坚不摧的冲锋锋矢!

“吼!”那为首的巨猿骨兽似乎被涵婓的挑衅激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灵魂咆哮!无形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血刃卫座下战马瞬间受惊,人立而起!骸将们眼眶中的惨白漩涡疯狂旋转,迈开沉重的步伐,裹挟着刺骨的阴风和死亡气息,如同十几座移动的骨山,朝着血刃卫的锋矢阵狠狠对冲而来!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涵婓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并非被骸将的威势所慑,而是被战场上空突然发生的变化攫取了全部心神!

不知何时,那轮一直被浓云遮蔽的朔月,竟然撕开了云层一角,将一束格外清冷、皎洁的月光,如同舞台的聚光灯般,精准地投射在下方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就在这束清冷月光的照耀下,异象陡生!

那些正在冲锋的、形态狰狞的幽冥骸将,它们巨大关节的连接处——肩胛与臂骨的咬合点、盆骨与腿骨的接榫处、甚至脊椎骨节之间的缝隙——在月华的映照下,竟然折射出无数道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银亮丝线!

这些丝线细若蛛丝,若非月华直射和涵婓远超常人的目力,绝难察觉!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月光能量凝聚而成,一端深深“扎根”在骸将的关节核心,另一端则笔直地、无限地向上延伸,穿透稀薄的云层,刺入深不可测的夜空!

更令涵婓心神剧震的是,当他的目光顺着这些诡异丝线向上延伸,试图追寻其源头时,帝兽血脉赋予他的空间感知能力,让他“看”到了一幅更加骇人的图景!

所有丝线在穿透云层之后,并未消散,而是在某个极高的、常人视线无法企及的虚空节点上,发生了惊人的汇聚!数百、数千道来自不同骸将关节的透明丝线,如同百川归海,跨越了难以想象的空间距离,最终全部收束、连接向一个共同的、散发着无上威严与冰冷死寂气息的源头——那源头的轮廓,赫然是一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由无数巨大骸骨与幽冥寒铁铸就的狰狞王座!

血灵宫主王座!

涵婓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骨手狠狠攥住!虽然早有怀疑,但当这冰冷的操控轨迹如此赤裸裸地展现在月光之下,直指那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时,一股混合着暴怒、寒意和彻骨悲哀的情绪,还是瞬间冲垮了他表面的冷静。

原来如此!这屠戮生灵、转化袍泽的骨军,这带来无边死亡的幽冥之潮,其幕后操控的黑手,竟然端坐在血灵宫最高的王座之上!这所谓的守城统帅,所谓的权力博弈,在宫主眼中,不过是一场用无数生命和鲜血浇灌的冰冷棋局!

就在涵婓心神剧震、被这月光揭示的冰冷真相所冲击的瞬间,战场上的平衡被打破了!

那具冲锋在最前方的巨猿骸将,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涵婓那一刹那的分神!它眼眶中的惨白漩涡骤然加速,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巨大的骨拳紧握,拳锋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惨白骨刺,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趁着涵婓心神失守的间隙,朝着他当头狠狠砸下!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之前!

“统帅小心!”白羽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涵婓熔金色的瞳孔中,那覆盖着尖锐骨刺、带着冻结灵魂寒意的巨大拳头,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生死关头,涵婓体内帝兽血脉轰然咆哮!守界之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致命的危机,矛尖青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

“破!”涵婓怒吼,声如惊雷炸裂!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血脉本能与无数次生死搏杀锤炼出的战斗意志在驱动身体!守界之矛并非格挡,而是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灿金雷霆,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迎着那砸落的巨拳,悍然直刺!

矛尖的金色符文瞬间燃烧!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巨响!

灿金与惨白,净化与幽冥,两股截然相反、都足以摧山断岳的狂暴力量,在战场核心狠狠碰撞!撞击点爆发出一个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能量环,瞬间横扫四方!靠得最近的十几具普通骷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震成齑粉!地面被硬生生刮掉一层,碎石泥土如同子弹般激射!

巨猿骸将那巨大的骨刺拳头,在守界之矛无坚不摧的净化锋芒和帝兽蛮力的双重冲击下,如同遭遇铁锤的琉璃,从碰撞点开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下一刻,轰然爆碎!无数惨白的、带着幽冥寒气的骨渣骨片如同暴雨般向后激射!

“嗷——!”巨猿骸将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灵魂尖啸,庞大的身躯被矛上蕴含的恐怖力量震得连连倒退,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裂坑。

涵婓同样不好受。巨大的反震力如同重锤轰在胸口,他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下。座下披着玄甲的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四蹄深深陷入泥土,口鼻喷出血沫。握矛的双臂铠甲缝隙中,更是渗出丝丝殷红!硬撼这幽冥骸将的全力一击,即便有守界之矛和帝兽之力,他也付出了代价!

然而,这一矛之威,也彻底点燃了血刃卫的滔天战意!

“杀!”

“为统帅开道!”

亲眼目睹统帅硬撼骸将、碎其一臂的血刃卫们,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药剂!净炎刀锋上的金红火焰暴涨数尺!整个锋矢阵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以比之前凶猛数倍的姿态,狠狠撞入了因巨猿骸将受创而出现一丝混乱的骸将群中!

刀光纵横!净炎焚骨!

白羽身化一道银色闪电,剑光如瀑,精准地缠上了那具断臂的巨猿骸将。其他血刃卫精锐也三五成群,悍不畏死地扑向各自的目标。惨烈的近身搏杀瞬间爆发!骸将的力量恐怖,骨骼坚硬如幽冥寒铁,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冻结血液的阴风和开山裂石的力量。但血刃卫配合默契,净炎对幽冥之力有着极强的克制,加上涵婓刚才那惊天一矛极大地挫伤了骸将的锐气,一时间竟战得难解难分!

涵婓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双臂的剧痛,熔金之瞳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他猛地一夹马腹,受伤的战马发出一声不屈的长嘶,再次人立而起!涵婓高举守界之矛,矛尖直指那被月光丝线连接的王座虚影方向,声震四野:

“血灵宫的儿郎们!看看这月光下的提线!看看是谁在幕后,操控着屠戮你们袍泽的骨傀!王座之上,已非我族!随我——诛邪!”

他的声音如同滚雷,裹挟着帝兽的威压和滔天的愤怒,瞬间传遍整个战场!无数正在与骨军搏杀的血刃卫、以及哨站残存的守军,下意识地抬头。

月光清冷。战场上,那些仍在活动的、尤其是强大的幽冥骸将身上,无数道近乎透明的银亮丝线,在月华的映照下纤毫毕现!它们从骸将的关节中延伸而出,笔直刺入夜空,最终汇聚向那遥远王座的景象,如同一个巨大而冰冷的讽刺,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望向天空的士兵眼中!

“是…是王座?!”

“宫主?!不…不可能!”

“提线…我们…我们也是傀儡吗?!”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被彻底背叛的愤怒和寒意…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士兵们眼中翻腾。

但涵婓的怒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诛邪!”

“诛邪!!”

短暂的死寂后,更加狂暴、更加同仇敌忾的怒吼声从血刃卫中爆发出来!王座的背叛被赤裸裸地揭示,反而彻底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将其化为焚烧一切的复仇之火!净炎刀光瞬间变得更加炽烈、更加狂暴!士兵们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战,更是为了被背叛的袍泽,为了被亵渎的忠诚!

“杀!” 涵婓一马当先,守界之矛再次化作金色雷霆,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向另一具扑来的多臂骨魔!这一次,矛尖的金色符文燃烧得更加炽烈!

主帅身先士卒,如同最猛烈的战鼓!整个血刃卫的战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攻击狂潮!士气彻底扭转!

战斗的天平,开始倾斜。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仿佛只是几个呼吸。

当涵婓手中的守界之矛,带着净化一切的金色光焰,洞穿最后一具幽冥骸将——那头多臂骨魔的核心脊椎,并将其彻底点燃成一团巨大的金色火炬时,整个战场终于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骸将庞大扭曲的身躯在净炎中痛苦地扭动、崩解,最终轰然倒塌,化为一座熊熊燃烧的骨山。刺鼻的焦糊味和幽冥之力被净化时散发的奇异腥气弥漫开来。

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但战场上那些代表着冰冷操控的透明丝线,随着最后一具骸将的毁灭,如同被剪断的提线,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夜空中。荒原深处残余的普通骷髅失去了核心的指令和威压,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动作瞬间变得无比迟缓、呆滞,眼眶中的磷火也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甚至开始漫无目的地原地打转,或者彼此碰撞。

血刃卫们没有欢呼。他们沉默地持刀而立,净炎的光芒映照着他们沾满骨粉和血污的脸庞,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眼中都残留着激战后的疲惫,更深处则是被那月光丝线揭示的真相所带来的沉重和冰冷。

涵婓勒住战马,守界之矛斜指地面,矛尖的青色玉石光芒略显黯淡。他兜鍪下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熔金色的眼眸,如同两块淬火的寒金,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

尸横遍野,骨积如山。

士兵的残躯与破碎的骨骸混杂在一起,浸没在暗红粘稠的血泥里。烧焦的旗帜碎片挂在折断的矛杆上,在夜风中无力地飘荡。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焦臭和死亡的气息。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归尘之阵覆盖的那片区域。那里相对“干净”,只有一堆堆灰白的、彻底失去活性的枯骨,静静地躺在被净化过的土地上。那是他亲手送别的袍泽,是他们最后的安息之地。

一丝沉重到几乎让他窒息的疲惫感,混杂着冰冷的愤怒,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每一次胜利,都踏着如此深重的血与骨。

他翻身下马,沉重的战靴踩在浸透血水的泥泞土地上,发出“噗嗤”的闷响。他一步步走向那片归尘之地,走向那些灰白的枯骨堆。

周围的士兵自发地让开道路,沉默地注视着他。白羽无声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银甲染尘,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涵婓走到一堆相对完整的枯骨前——那依稀还能看出是一个人形。他缓缓单膝跪地,伸出未持矛的左手,轻轻拂去覆盖在头骨上的浮土和骨粉。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轻柔。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头骨冰冷表面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堆看似死寂的灰白枯骨缝隙深处,毫无征兆地,一丝粘稠、暗红、如同拥有生命般的血浆,极其诡异地渗了出来!它像一条细小的毒蛇,无声地蜿蜒,速度却快得惊人!

这丝血浆的目标并非涵婓,而是径直射向他刚刚清理出来的、那颗灰白的头骨眉心位置!

噗!

血浆精准地没入头骨眉心,如同水滴融入海绵,瞬间消失不见。

涵婓眼神一凛,猛地起身后退一步,守界之矛瞬间横在身前!白羽的剑也同时出鞘半寸!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发生。

那颗被血浆渗入的头骨,空洞的眼眶中,骤然亮起两点并非磷火、也非净炎,而是纯粹由粘稠血浆构成的猩红光点!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头骨周围散落的、属于同一具尸骸的其他枯骨——臂骨、腿骨、肋骨…如同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开始剧烈地震颤、抖动!然后,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它们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自动飞起,围绕着那颗闪烁着血浆之眸的头骨,飞快地拼接、组合!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咬合声密集响起!几息之间,一具完整的、由灰白枯骨构成的人形骨架,便重新“站”在了涵婓面前!它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着,空洞的眼眶中,那两点粘稠的血浆微微波动,仿佛在凝视着涵婓。

一股极其古老、极其微弱、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苍茫的气息,从这具自动拼合的骨架上散发出来。这气息是如此纯粹,不带一丝幽冥的邪秽,反而充满了时光沉淀的厚重和一种…守护的执念?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神圣的一幕惊呆了,屏住了呼吸。

那骨架缓缓抬起了由臂骨和掌骨构成的手臂,指向涵婓。它下颌骨开合,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精神意念,如同跨越了万载时光的叹息,直接传入涵婓的脑海,也回荡在每一个靠得足够近的士兵意识深处:

“后来者…血…的传承者…”

骨架的动作僵硬而缓慢,它指向涵婓的骨指,缓缓下移,最终指向了涵婓脚下——那片被无数鲜血浸透的战场大地。粘稠的血浆再次从它的骨缝中渗出,这一次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如同细小的溪流,顺着它的腿骨流淌而下,渗入泥土。

随着血浆的渗入,它脚下那片暗红的土地,竟然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涟漪!涟漪中心,粘稠的暗红血浆开始向上翻涌、汇聚,如同大地在呕出自己的血液!

血浆越聚越多,翻滚、塑形…几个呼吸间,一个由纯粹暗红血浆构成的人形轮廓,便出现在骨架的前方!这人形轮廓虽然模糊,但其姿态、其散发出的那股如山如岳、镇压八荒的古老威严,却让所有感受到的人灵魂都在颤栗!尤其是他腰间,血浆凝聚出一柄巨大战斧的轮廓,斧刃上似乎还残留着劈开混沌的印记!

初代血灵宫主!那个传说中带领人族在蛮荒血战中开辟基业的伟大存在!他的气息磅礴而纯粹,带着开天辟地的勇烈,与此刻战场上弥漫的幽冥死气格格不入!

初代宫主的血浆幻影缓缓抬起手臂,同样指向涵婓。他的“面孔”是一片流动的血浆,无法看清表情,但那道跨越时空的精神意念却更加宏大、更加急迫,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在涵婓的心神之上:

“王座…即牢笼…断…肢…为匙…封…”

关键的信息如同惊雷,眼看就要彻底炸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足以颠覆认知的惊天秘辛!

就在这千钧一发、涵婓心神被那“王座即牢笼”的警示和“断肢为匙”的秘闻完全攫取的瞬间——

咻——!!!

一道凄厉到足以撕裂耳膜的破空尖啸,毫无征兆地从战场南侧的阴影中爆发!速度之快,超越了音速!声音未至,那凝聚到极致的死亡锋芒已然临体!

目标,并非涵婓,也非白羽,而是直指那正在传递关键信息的初代宫主血浆幻影!以及,幻影前那具自动拼合、作为媒介的枯骨!

那是一支箭!

通体漆黑,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铸造而成,箭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不断扭动的暗红血煞之气!箭镞并非金属,而是一枚不断旋转、散发出撕裂灵魂波动的惨白獠牙!箭矢所过之处,空气被拉出一道扭曲的、久久无法弥合的真空轨迹,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赤瞳的“破魂獠”!

涵婓的熔金之瞳瞬间收缩到极致!他怒吼出声,守界之矛本能地爆发出金色光焰试图拦截!白羽的剑也化作一道银虹斩向箭矢轨迹!

然而,太迟了!

这蓄谋已久、凝聚了赤瞳全力与恶意的绝杀一箭,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在涵婓心神被秘闻冲击、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微妙刹那!

噗嗤!

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破魂獠箭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初代宫主血浆幻影的“头颅”,紧接着余势不减,狠狠钉入了后方那具枯骨头骨的眉心!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

初代宫主那威严的血浆幻影,如同被戳破的水泡,瞬间溃散!所有凝聚的古老气息、那宏大急迫的精神意念,戛然而止!只剩下无数粘稠的暗红血浆四散飞溅,如同下了一场凄厉的血雨!

而那具作为媒介的枯骨,被破魂獠箭钉中的头骨,连同整个骨架,如同被投入了强酸,瞬间变得漆黑、腐朽,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作一蓬带着浓烈恶臭的黑灰,簌簌飘落,彻底消失不见!

箭矢深深没入地面,只留下一个不断逸散着黑气和血煞的小孔。那枚作为箭镞的惨白獠牙,在完成使命后,也迅速变得灰败、龟裂,最终化为粉末。

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夜风呜咽着,卷起地上残留的骨粉,打着旋儿飘过。

涵婓保持着守界之矛前刺拦截的姿势,僵在原地。矛尖的金色光焰缓缓熄灭。他兜鍪下的脸庞,被喷溅的、尚带余温的初代宫主血浆染上了几道刺目的红痕。熔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溃散的血雨和飘飞的黑灰,以及地上那个深不见底、如同通往地狱的小孔。

震惊、暴怒、被强行掐断线索的狂躁、以及一种冰冷的、直刺骨髓的寒意…无数情绪在他眼中翻腾、炸裂!

王座即牢笼…断肢为匙…封印?

初代宫主用最后力量传递的警示,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灵魂深处!这碎片化的信息,指向的真相是何等惊世骇俗?宫主王座隐藏着什么?所谓的断肢…莫非就是幽冥亲王的残躯?它竟是开启某种封印的钥匙?封印的又是什么?

而赤瞳…赤瞳这毁灭关键证据的一箭!

涵婓猛地转头,熔金之瞳如同两柄燃烧的利剑,狠狠刺向箭矢袭来的方向——战场南侧,那片被残破营帐和倒塌栅栏阴影覆盖的区域。

月光清冷,阴影浓重如墨。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夜风吹拂着破碎的布片,发出轻微的呜咽。仿佛刚才那撕裂灵魂的一箭,只是来自幽冥的幻觉。

但地上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箭孔,空气中残留的浓烈血煞和破魂獠牙的阴冷,以及初代宫主幻影彻底消散的余烬,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刚刚发生的、赤裸裸的毁灭与截杀!

白羽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她银牙紧咬,冰冷的视线同样死死锁定了那片阴影,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点燃。

幸存的士兵们,无论是血刃卫还是哨站守军,都僵在原地。他们目睹了初代宫主幻影的出现,感受到了那跨越时空的悲怆警示,更亲眼见证了这警示被一箭无情扼杀!巨大的信息冲击和随之而来的寒意,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涵婓缓缓收回守界之矛,矛尖垂地。他抬起手,抹去脸上冰冷的、属于初代宫主的血痕。指尖的触感粘稠而沉重。

他看向那片吞噬了赤瞳踪迹的阴影,又缓缓抬头,望向之前月光丝线汇聚的、九天之上王座所在的虚空方向。

熔金色的眼眸深处,所有的震惊、暴怒、狂躁,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熔岩,迅速冷却、沉淀,最终凝结成两块万载不化的玄冰。那冰层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和一条注定要以血洗刷的决绝之路。

王座…牢笼…

断肢…钥匙…

赤瞳…灭口…

线索虽然被粗暴斩断,但指向的深渊,已在他面前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他收回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幸存的士兵耳中,带着一种斩断最后一丝幻想的冰冷铁意:

“收殓袍泽遗骨,就地焚化,骨灰…带回天穹城。”

“此地…不留一具残骸,不留一滴污血。”

命令下达,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拖着沉重的守界之矛,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战马。玄甲上的血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背影挺拔如枪,却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与…孤绝。

夜风吹过战场,卷起灰烬与血腥,呜咽声仿佛亡魂未尽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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