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沉重的呼吸与无声的守望（2/2）

苏清雪的心像是被一只小手攥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笃定：“会的。波波只是太累了。它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它休息好了，就能像以前一样，亮亮的，暖暖的。”

“真的？” 紫鳞的竖瞳亮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光芒。

“真的。” 苏清雪用力点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隔着那层守护光膜，虚虚地描摹了一下波波那布满裂痕的轮廓。“你看，它的光还在，虽然很弱，但没有熄灭。只要光不灭，波波就不会消失。它只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醒了，就好了。”

紫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波波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帮它快点醒过来。

苏清雪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那片如同墨汁般翻滚的黑色海洋。潮水似乎正在上涨，冰冷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的咸腥味里，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更加深沉的死寂气息。

危险并未远离，反而可能正在逼近。

她必须保持清醒。必须。

“紫鳞，” 她轻声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更像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跟我说话随便说什么都好别让我睡过去。”

“叽？” 紫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苏清雪的意思。它努力地转动着小脑袋，竖瞳在周围昏暗的环境里扫视，似乎在寻找话题。

“黑水不好闻” 小家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厌恶，指向那片黑色的海洋。“冷怕怕比黑石头…还怕怕” 它指的是归墟之影带来的恐惧。

“嗯，是很冷，很可怕。” 苏清雪附和着，冰蓝的瞳孔警惕地扫过海面。

“石头硬硬的” 紫鳞用尾巴尖轻轻敲了敲他们倚靠的礁石，“凉凉的但是不坏” 它似乎在努力分辨事物的好坏。“波波…软软的…暖暖的…好！”

提到波波，它的声音又低落下去。

“是啊，波波很好。” 苏清雪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它救了我们，救了大家”

紫鳞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理解“救”这个字的含义。然后，它突然仰起小脑袋，竖瞳认真地看向苏清雪，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苏清雪也好！苏清雪…守着波波…守着暖暖也守着紫鳞！” 它小小的爪子扒拉着苏清雪的衣襟，像是在强调。“苏清雪…也救救！”

稚嫩的话语，如同最纯净的泉水，猝不及防地冲刷过苏清雪早已被疲惫和绝望浸透的心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涌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压了下去。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紫鳞冰凉的小脑袋上，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

“嗯，我会守着。一直守着。”

“直到我们都能离开这片该死的海滩。”

海风呜咽，卷起她的低语，消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礁石的阴影下，纤细的身影依旧挺直，如同守护着最后微光的孤独灯塔。沉重的呼吸声，是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顽强的生命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