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脆弱的守护与无声的誓言（2/2）

“笨蛋！” 苏清雪忍不住低斥，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微微发热。“为了一个陌生人值得吗？差点就…就…” “消失”两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陌生…” 波波的意念努力地传递着，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亮晶晶…凉凉…在…这里…” 它的意念指向苏清雪，然后又微弱地转向萧尘。“暖暖…也在这里…波波知道…”

它似乎拥有某种超越视觉的感知，能清晰地“感觉”到苏清雪体内冰魄之力的独特“印记”，也能模糊地感知到萧尘灵魂深处那一点赤金火种散发的、属于他自身的独特气息（“暖暖”）。在它纯粹的世界观里，能“感觉”到的，就不是陌生人。

苏清雪愣住了。波波的逻辑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纯粹，让她一时无言。

“叽！” 紫鳞突然从苏清雪怀里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凑近波波，用自己冰凉光滑的鳞片，极其轻柔地蹭了蹭波波布满裂痕的身体边缘。“波波…痛痛？紫鳞…舔舔…舒服？” 小家伙竖瞳里满是担忧和笨拙的关切，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似乎真的想帮波波“治疗”。

“小东西不怕” 波波的意念波动似乎因为紫鳞的靠近而活跃了一丝丝，传递出一点微弱的安抚。“波波…不痛…睡…就好…”

它的意念越来越微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维持清醒的力量。

“波波！别睡！” 苏清雪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低呼。她害怕波波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波波…累…好累…” 意念如同叹息，带着浓浓的疲惫。“亮晶晶凉凉…守着暖暖…波波…睡一下…一下就好…”

它的意念彻底沉寂下去。那布满裂痕的灰白身躯上，最后一点微弱的闪烁也消失了。它静静地悬浮在守护萧尘的光膜之中，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暗眠，气息微弱得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波波…” 苏清雪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它冰凉脆弱的身躯边缘，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冰蓝的瞳孔深深凝视着这团为了救助他们而濒临破碎的奇异生命，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与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

紫鳞也安静下来，竖瞳担忧地看着沉睡的波波，又看看气息微弱但暂时平稳的萧尘，最后将小小的脑袋轻轻靠在苏清雪的手臂上，发出一个依赖的轻哼：“叽…”

死寂再次笼罩了这片荒凉的海滩。海风呜咽，卷起带着血腥和咸涩的沙粒。

苏清雪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沉睡的波波，扫过光膜下萧尘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最后落回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右腿和怀中疲惫的紫鳞。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这一次，她的眼神深处，除了疲惫，更多了一份磐石般的坚定。

她轻轻抚摸着紫鳞冰凉的小脑袋，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对怀中的小家伙说，也像是在对沉睡的波波和濒死的萧尘说，更像是在对自己立下无声的誓言：

“睡吧…都睡吧…我会守着。”

“守着你们…守着这最后一点光。”

她抬起头，冰蓝的瞳孔穿透昏暗的天光，望向远方未知而危险的海域。纤细的身影在巨大的荒凉背景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如同扎根于礁石的海藻，透着一股在绝境中顽强求生的韧性。

守护的职责，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