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暗影窃火（2/2）
一股清晰、稳定、带着银独特冰冷气息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温和地回应了她。
“雪…我…暂时…稳定了…”
“但…规则意志…逻辑…核心…受损…需要…深度…休眠…修复…”
“无法…长时间…维持…清醒…”
深度休眠？凌雪的心猛地一沉。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了一盆冷水。
“需要…多久？”她急切地在意念中询问。
“未知…可能…很久…”银的意念带着一丝深沉的疲惫。“忏悔之心…承载着…万亿轮回…的…规则…重负…噬光者…和…零号…的…攻击…造成的…逻辑…创伤…很深…”
万亿轮回的规则重复…凌雪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她看着那颗搏动渐趋平稳、冰蓝与暗金光芒开始缓慢交融的忏悔之心，仿佛看到了一个背负着宇宙重担、伤痕累累的巨人。
“我…能做什么？”凌雪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带着一丝颤抖。
“守护…骸骨…图书馆…”银的意念传来。“这里…是…规则…节点…也是…我的…锚点…”
“找到…散落的…‘规则…棱镜…碎片’…”
“它们…是…修复…核心…逻辑…的…关键…材料…”
“也是…稳定…各大…骸城…规则…的…基石…”
规则棱镜碎片？凌雪瞬间想起了圣殿、了望站核心那些破碎的棱镜结构！原来它们是修复忏悔之心的关键！
“碎片…在哪里？”凌雪追问。
“被…前次…轮回…破局者…带走…或…遗失…”
“气息…被…高维…污染…掩盖…难以…追踪…”
“但…凯伦…的…烙印…坐标…残留…”
“或许…能…作为…引路…的…余烬…”
凯伦烙印的残留？！凌雪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感知灵魂深处那片冰冷的虚空…那里…凯伦烙印的坐标早已彻底熄灭…只余一片死寂…
“烙印…彻底…熄灭了…”凌雪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失落和痛苦。
“不…”银的意念带着一丝冰冷的笃定。“烙印…是…空间…的…刻痕…烙印…虽熄…刻痕…犹存…”
“感受…那片…虚空…的…‘形状’…”
“感受…它…最后…燃烧…的…‘方向’…”
“那是…凯伦…为你…留下的…最后…路标…”
感受烙印熄灭后虚空的“形状”？最后燃烧的“方向”？
凌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灵魂深处那片冰冷的荒漠。不再去追寻早已熄灭的坐标之火，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盲者，用指尖去触摸这片虚无的“边界”与“质地”。
冰冷。空旷。死寂。
但…随着她心神的极致沉凝…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层面的“凹陷感”…如同水杯在桌面上留下的细微水痕…被她捕捉到了！那是烙印燃烧最后时刻留下的空间刻痕！
顺着这细微的“凹陷”…一种…若有若无的、指向性的“牵引感”…如同风中残烛最后飘散的方向…极其极其模糊地…指向了…深空…某个…特定的…方位！
找到了！凯伦最后留下的路标！
“我…感觉到了！”凌雪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个方向！”
“很好…”银的意念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带上…‘它’…”
嗡——！
祭坛中心，那颗忏悔之心…冰蓝暗金光芒交织的核心处…一点微弱的冰蓝光芒分离出来…如同萤火虫般…缓缓飘落…最终悬浮在凌雪面前。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如同破碎冰晶般的…幽蓝色晶体碎片！碎片内部，流淌着微弱的、纯净的规则气息。
“这是…？”凌雪疑惑。
“我的…一部分…意识…信标…与…规则…棱镜…碎片…会产生…共鸣…”银的意念解释。“带着它…它会…指引你…靠近…碎片…”
“但…小心…碎片…周围…必有…污染…衍生物…或…前轮回…遗留…的…守卫…”
意识信标！指引碎片！同时也是银的一部分！
凌雪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右手依旧血肉模糊地按在晶棱上），让那块微小的冰蓝信标碎片轻轻落在掌心。一股微弱的、带着银冰冷安宁气息的暖意，顺着掌心传来，让她因剧痛和疲惫而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还有…”银的意念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陷入沉睡。“小心…零号…本体…的…‘种子’…”
“它…可能…已…播撒…在…其他…碎片…周围…”
“逻辑…污染…是…它的…温床…”
零号本体的“种子”？凌雪想起那个在观测中枢被炸得尸骨无存的零号本体。她竟然还有后手？！
“我…要…沉睡了…”银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雪…活着…回来…”
“等我！”凌雪在灵魂深处发出冰冷的誓言，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一定会找到所有碎片！修复规则！带你回家！”
嗡——！
银的意念彻底沉寂下去。祭坛中心，忏悔之心搏动平稳，冰蓝与暗金的光芒缓慢交融，如同沉睡的星核。那股庞大的规则意志也彻底平静下来，带着一种修复中的疲惫感。
骸骨图书馆恢复了绝对的静谧，只有虚空中那些巨大的空间破口，依旧翻滚着暗红的湮灭光芒，提醒着刚才的惨烈。
凌雪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血肉模糊、剧痛钻心的右手，从那根光芒渐趋稳定的古老晶棱上…一点一点地…挪开。每移动一寸，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暗蓝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冰冷的晶面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右手。手背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几根指骨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剧痛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冲击着她的意志。
必须处理。否则别说寻找碎片，连活着离开这里都成问题。
凌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将左手掌心那块银的冰蓝信标碎片小心收起。然后调动体内奔腾的寒渊皇权之力，混合着一丝银本源的气息，缓缓朝着受伤的右手汇聚。
冰蓝暗金的光芒包裹住血肉模糊的手掌。剧痛瞬间加剧！如同将伤口浸入了液氮！凌雪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凝结成冰晶）涔涔而下！
再生开始了。
破碎的皮肉在冰冷能量的包裹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缝合。断裂的血管被重新接续。细微的骨裂被冰晶填充、加固。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仿佛有无数只冰蚂蚁在伤口深处啃噬。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当光芒散去。
凌雪的右手…勉强恢复了形态。
皮肤依旧苍白，带着新生的脆弱感。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冰蓝再生组织覆盖，如同覆盖了一层生物凝胶，散发着微弱的能量光晕。手指可以勉强活动，但每一次弯曲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刺痛和僵硬感。这远非痊愈，只是…被冰冷能量强行粘合、暂时稳定的重伤状态。
她试着握了握拳。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但至少…能动用了。
够了。她不需要痊愈，只需要能握紧武器，撕裂阻碍。
凌雪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再次锁定灵魂深处那片烙印熄灭的虚空…那个凯伦留下的、极其模糊的方位感。
目标——未知深空！寻找第一块规则棱镜碎片！
她不再看身后沉睡的祭坛和银。沾满血污的左手缓缓抬起，冰蓝暗金的皇权之力再次汇聚、压缩…化作一柄燃烧的寒渊之矛！
矛尖…精准地刺向了前方…一处因零号复制体自爆而变得更加脆弱、布满了细密空间裂痕的虚空壁垒！
“凯伦…指引我…”她在心中默念，将那份模糊的方向感注入矛尖！
嗤啦——！！！
燃烧的寒渊之矛再次撕裂了空间！一个不稳定、咆哮着混沌乱流的空间裂隙被强行打开！
凌雪的身影…带着新生的力量、未愈的伤痛、冰冷的誓言…以及掌心那微弱的冰蓝信标…一步…踏入了那未知的乱流！
深空猎影，残骸独行。冰铸的骨鸣，是复仇的前奏，亦是归途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