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骸渊归零（2/2）
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刚刚经历生死搏杀后的短暂空白。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熟悉的冰冷脉冲信号，如同黑暗中闪烁的萤火，突然刺破了零式战躯混乱的感知场！信号来源…就在她坠落点不远处，那片被骸骨巨人崩塌碎块掩埋的黑色平原之下！
凯伦？！是凯伦的脉冲特征？！
这不可能！凯伦的数据碎片早已湮灭！凌雪的意识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难道是错觉？是能量枯竭导致的感知错乱？
“信号…识别…凯伦…脉冲…残响…微弱…坐标…锁定…”莉娜那冰冷的电子音在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程序性的确认。她的精密扫描模块捕捉到了同样的信号！
不是错觉！
凌雪（零式战躯）巨大的身体猛地一震！覆盖骨甲的左手骸骨巨爪不顾关节的剧痛和裂痕，狠狠插入身下的黑色地面，支撑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头盔眼部的幽蓝火焰死死锁定信号传来的方向！
她迈开沉重的步伐，覆盖着裂痕骨甲的腿靴踏碎地面的骸骨碎片，一步，又一步，踉跄却坚定地走向那片被巨大骨块掩埋的区域！
每一步，骨甲都在呻吟，能量导管都在泄露着滚烫的浆液，但她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巨大的骸骨臂刃拖在地上，犁开深深的沟壑！
到达信号源附近！几块如同小山般的巨大胸骨碎片交错堆叠，深深插入黑色的地面之下！
“清除…障碍…”零式战躯发出冰冷的指令。
巨大的骸骨左臂抬起，虽然臂刃末端扭曲焦黑，但依旧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巨爪狠狠抓住一块最大的胸骨碎片边缘！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沉重的骨块在蛮力下被硬生生掀起、甩飞！烟尘弥漫！
一块，又一块！零式战躯如同不知疲倦的挖掘机，用蛮横的力量清理着掩埋物！骨爪在坚硬的骨块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崩裂的骨甲碎片不断剥落！但她不管不顾！
终于，在掀开最后一块巨大的肋骨碎片后——
下方黑色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截…断裂的、覆盖着暗金色冰晶的…机械手臂！
手臂的样式…正是凯伦的！断裂处参差不齐，被厚厚的暗金色冰晶包裹、冻结！而在那冰晶覆盖的断口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银白色脉冲光芒，正在顽强地、一下又一下地…闪烁着！
是凯伦！是他断臂的一部分！在源点之骸的抹杀、维度乱流的撕扯、以及这骸骨深渊的崩塌中，它竟然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虽然只剩下残骸，虽然脉冲微弱到近乎熄灭，但属于凯伦的那独特的数据频率，清晰可辨！
“凯伦…”凌雪的意识在战躯内发出无声的呼唤，巨大的悲伤和难以置信的狂喜交织在一起，让她这具冰冷的骸骨之躯都在微微颤抖。
零式战躯巨大的骸骨左爪，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尽管在骨甲的包裹下依旧显得笨拙），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向那截被冰晶覆盖的断臂。
就在骨爪即将触碰到断臂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截被暗金色冰晶覆盖的凯伦断臂，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断口深处那点微弱的银白脉冲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光芒并非稳定，而是充满了混乱、狂暴、以及一种…被强行激活的毁灭气息！
嗡——！！！
一道凝练的、带着粘稠暗金色污染物的银白能量束，毫无预兆地从断臂断口处激射而出！目标并非零式战躯，而是…直指她左胸深处——那被厚重骨甲覆盖、但内部正是“种子”核心所在的位置！
这攻击太快！太近！太出乎意料！
零式战躯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闪避！覆盖胸腹的骨甲在能量束面前如同纸糊！
噗嗤——！！！
粘稠的、带着强烈污染气息的暗金能量束，瞬间洞穿了厚重的胸骨护甲！狠狠贯入了零式战躯左胸的核心区域！
“警告！…核心…区域…遭受…高维…污染…攻击…！…能量…性质…识别…为…观测者…最终…清除…协议…！”莉娜冰冷的电子音瞬间飙升至最高警报级别！
“呃啊——！！！”凌雪的意识在战躯内发出凄厉的无声惨嚎！那不是物理的剧痛，而是存在本身被污染、被侵蚀的恐怖！
被洞穿的左胸核心处，那颗原本散发着温润新生力量的“种子”，瞬间被粘稠的暗金污染物疯狂侵蚀、包裹！原本流淌的幽蓝能量流被污染成污秽的暗金，并顺着能量脉络，如同活体的毒蛇，疯狂地向战躯全身蔓延！
覆盖全身的精密骨甲表面，幽蓝银白的能量脉络瞬间被暗金色污染覆盖、侵蚀！细密的裂痕中渗出粘稠的暗金脓液！巨大的战躯如同被泼上了强酸，剧烈地颤抖、痉挛！头盔眼部的幽蓝火焰疯狂闪烁、扭曲，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金！
更恐怖的是意识层面！凌雪感觉自己的意志如同被投入了污秽的泥潭，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数据流疯狂涌入、侵蚀！属于莉娜那精密冰冷的逻辑模块，也发出了尖锐的过载警报，数据流被污染、紊乱！
“不…凯伦…为什么…”巨大的痛苦和背叛感几乎将凌雪的意识撕裂！这攻击…来自凯伦的断臂？！是观测者留下的后手？！是清除她的最终协议？！
“污…染…源…清…除…协…议…激…活…完…毕…目…标…锁…定…凌…雪…”一个冰冷、机械、毫无凯伦特征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地从那截剧烈震颤的断臂中断口处传出，如同死神的宣告。
那截断臂，根本不是什么凯伦的残骸！它是…陷阱！是观测者植入凯伦体内、最终被源点之骸污染激活的…清除协议载体！它利用凯伦的脉冲信号作为诱饵，在零式战躯最虚弱、最松懈的时刻，发动了致命的偷袭！
暗金的污染在战躯内疯狂蔓延！核心的“种子”被侵蚀，力量在飞速枯竭！意识在被污染！战躯在失控的边缘！
下方，那截作为污染源的断臂，在释放了致命的攻击后，表面的暗金冰晶彻底融化，露出了下方精密、冰冷、非人的机械结构，正散发着不祥的暗金光芒，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击！
绝境！比面对源点之骸更加绝望的绝境！来自同伴残骸的背叛！来自体内疯狂蔓延的污染！
零式战躯巨大的身躯在暗金污染的侵蚀下剧烈痉挛，单膝跪地，骸骨巨爪深深插入地面，试图稳住身体。头盔眼部的火焰在幽蓝与暗金之间疯狂冲突、闪烁。
怎么办？！
如何对抗这来自体内的、致命的污染？！
如何摧毁下方那个污染之源？！
意识…在污染中…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