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回我房间（1/2）

第97章回我房间

谢老爷子晚年身体欠佳，近几年更是衰老得越发厉害，出行得借助轮椅。

因为腿脚和内脏器官的各种疾病，也进过几趟医院，每回都是有惊无险。

晚上在书房练字时，便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赶紧吃了粒速效救心丸，结果症状反而更加严重。

刚送到离老宅最近的医院半小时，医生就给下了病危通知书。

沉闷低落的气氛笼罩着整条走廊，大家沉默不语，愁眉不展盯着手术室，虔诚地祈求某个奇迹的发生。

谢凛靠着墙站了片刻，无法忍受等待的煎熬，钻进楼道点了根烟开始抽。

自从罹患躁郁症，吸烟成为谢凛排遣焦躁的手段，在烟熏雾绕的麻痹中，他才能静心寻求某件事情的解法。

可是眼下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解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焦躁地等待......

夏至等了五分钟，觉得手术一时半会儿没法结束，默默乘电梯走出医院，去路边买了些现成的面包和热饮。

回来给叔叔婶婶们分，他们都在手术门前整夜等着，恐怕昨晚就没吃饭，喝点热的暖和暖和身子也好。

唯独谢凛不在，夏至很了解谢凛，这会儿他肯定是躲在犄角旮旯里抽烟，便直接去了最近的楼道。

果不其然，谢凛坐在最上层台阶，低着头背对着这边的安全出口。

楼道里光线晦暗，夏至站在后面，只能看见烟头的红点不断地明明灭灭，伴随着吸烟和吐烟的声音。

夏至缓缓走近，在谢凛身边坐下，沉默不语，把热奶茶递到他手里。

见夏至过来，谢凛立刻撚灭烟头，他晃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夏至的肩膀，“回去待着，等会儿再冻感冒。”

声音发闷发沉，带着浓重的鼻音，感觉谢凛好像已经冻得患感冒了。

夏至给谢凛送奶茶，本来是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他，可到面前却无话可说，除去跟他一块儿坐着别无他法。

“走吧......”谢凛揽了下夏至的肩膀，跟他起身回到稍微暖和点的走廊。

不知过去多久，谢凛脚都蹲麻了，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

面对家属充满期待和担忧的目光，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们尽力了......”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谢家人全都愣在原地，还是谢凛他爸先冲进去，然后大家都压抑着哽咽跟进去。

谢凛站起身，茫然无措站在原地，感觉周围的景物天旋地转的。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明明两天前阖家团圆的除夕，他还跟爷爷兴致勃勃推杯换盏，怎么今天就这样......

他腿有点发软，顺着墙壁滑下去，懊恼地狠狠砸着自己的脑袋。

夏至跟着谢家进去，看到爷爷毫无生气的模样，汹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胸口闷痛得喘不过气。

手术室里弥漫着哭声，所有人都跪在手术床前，无法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哪怕老爷子久病卧床，哪怕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他们至少有心理准备，面对老爷子的离去能坦然些。

可是从好好练书法到下病危通知，再到天人两隔，只用了短短一夜。

在所有人沉浸在新年的氛围里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他们莫大的打击，足够让在场的都不知所措。

老爷子的尸体盖着白布，被簇拥着推出手术室，谢凛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抱着脑袋哭得肩膀颤抖。

夏至眼圈通红，不断地抹着眼睛，和谢箬箬扶起谢凛默默地跟在后面。

他明白谢凛如此痛苦的原因，因为他也一样，爷爷离世前他俩不在身边，连生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葬礼三天后举行，按照老爷子遗志告别仪式从简，即使大部分家庭仍然处于新年的余韵里边儿，前来参加葬礼的依旧不少。

老爷子的同事和下属，叔叔婶婶的同事的合作伙伴，同宗族的谢家近远房亲戚，甚至有京城极有权势的官员。

他们井然有序地沉默着瞻仰遗容，老爷子躺着的透明的水晶棺放在中间，四周簇拥着黄白相间的菊花。

家属始终陪在两侧，简单的告别仪式结束后，尸体被送往火葬场火化。

天空下着淅沥的雨，仿佛没落到地上就变成冰碴，打在脸颊如薄刃刀片，寒风刮过皮肤像被割开似的。

谢凛面容憔悴，把骨灰盒紧紧裹在自己怀里，风卷得黑色大衣衣角飘扬，低着头慢慢往陵园走。

这几天他异常沉默，总把自己关在老爷子的书房，不是在发呆就是抽烟，换气扇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

只有蛋黄儿和夏至进去给他送饭，他会自觉把烟掐灭，恢复成平时那样，抱着小蛋黄儿笑着逗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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