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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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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过去的事情啊?”

顾嘉宝突然觉得好像很久远,以至于有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回想起十几岁的样子,她甚至怀疑那是否真的是自己?

像是从记忆的巨大废墟中捡到了什么碎片一样,她露出一种颇为神秘的微笑,这个微笑让她看起来忽而变得很聪明,很狡黠。

朱筠只听到她轻声说:“过去的温语槐可不像现在这样啊。”

也许是出于对温语槐这类金融人士的厌恶,朱筠很难想象她过去又是什么样子,也从来不愿意去想。

或许是装腔作势,或许是毫无道德。大部分总是在高级写字楼和酒色场所来来往往。

也许是想知道温语槐到底是哪里值得喜欢,朱筠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是什么样子?”

顾嘉宝思忖片刻,皱起了眉头。

好像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

2009年8月31日,夏天还没有结束。

市集里人熙熙攘攘,杂货铺的柜台上摆着祭台收音机,老板坐在那看生意,时不时瞥向对面的小电视机,方寸屏幕上播着新闻:“距离奥运会过去已经一年有余……”

早晨薄雾还没散去,金灿的阳光就刺开云层。

身形高挑消瘦的女孩儿走进了店铺,越过柜台走到里面。

老板眼神留意着她的动静:“你要什么?”

女孩儿脚步顿了下,眼神在货架上穿梭。

“肥皂,还有毛巾。”

“在第三排架上。”

“嗯。”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不愿意惊扰到别人的感觉。大约女孩儿到了青春期,身体悄然发生变化的同时,面对外部世界反而展现出一种独特的木讷沉闷。

拿好了货品,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纸钞,洁白修长的手指将钱放在柜台上,很轻的动作。

老板打量了她一眼,将钱塞进铁皮盒子里,夹在十块那一列,又从盒子里捏起一个圆溜溜的冰凉硬币找零,“啪”一下拍在柜台上。

这动静让她擡眸看一眼,睫毛颤动,但是那眼神也很出奇的沉静。

很快她就把几枚硬币捡到掌心,塞进口袋里。

老板开口搭讪:“南林一中现在快开学了吧,什么时候报道啊,明天吧?”

“嗯。明天去报道。”

女孩儿无论是样貌举止都很秀气,高高扎着马尾,穿着白T和老式布裤子,那裤子只到她的小腿肚子,露出一截儿。或许是因为身高的缘故,有些老气的衣服上身反显出几分纤瘦的清冷感。

“奥奥,”杂货店老板对面前这位“全县第一”还是带着点高看。

他们家孩子比温语槐大些,去年中考考了全县第十四的成绩,靠着国家对贫困地区的指标名额也进了南林一中。

温语槐没用名额,分数足够上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

“你兴业哥也在那儿呢,到时候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他,他比你大一届。”

“好。谢谢。”温语槐嘴上答应着,实际心里压根没有去做的打算。

高中,那么多事情。

全校又有那么多人。

她还有自己的学习规划,几乎找不出多少琐碎的时间,自然疲倦于这种老乡找老乡的游戏。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片乡土其实没有多少归属感。对周围一切事物或者是人的联系都无比的浅薄。

就好像是风筝和线,稍微一扯就断。

“你买这些,是打算住校?”

“嗯对。”

问一句答一句,温语槐单纯地不喜欢说话。但想起初中班主任说过今天会过来她家,本来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下了,还是在这里多磨蹭一会儿吧。

想到老师过来说些道理,到时候母亲必然会叮嘱她好好学习,老师又会说让她好好学习将来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诸如此类的话。

这场面是应该感人的。

但是温语槐对这种“贫困学子励志故事”的桥段过敏,她只觉得尴尬。

就连做旁观者她都有些不忍直视,更何况这回她还要做当事人,索性直接躲开。

杂货店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听说南林一中的住宿有四人间,六人间,八人间,住宿费还全都是一样的!全靠运气抽签分。要是运气不好,搞不好会被分到大通铺呢,几十个人住一间。这么多人还怎么学习睡觉啊?”

“咱们家兴业去他大姨家住去了,我没让他住校。他大姨家在城里有房子。”

说起学习成绩好的儿子,杂货店老板的话就多了起来。语言之间颇为引以为傲。

温语槐擡眸看了他一眼,空气静默。

出去住的条件也不是谁都有,她就没有。贫困沉重地压着她的脊梁,最后也只是没什么所谓地“嗯”一声。

杂货店老板一想也是,她成绩好是好,但是家里这么贫困,哪里有钱去学校外面住?这年头谁家还不是平房楼房,唯独她家里还是瓦房。

一直磨蹭到九点多,终于拖不下去,她回到家。果不其然看到了老师在堂屋坐着。

她打了声招呼,转头就钻进里屋,翻起了从学姐那里借来的高中课本。

“这孩子……”母亲尴尬地对着老师笑。

二人交谈的声音时不时从隔壁传来。不外乎就是一些老生常谈:“高中很难,女孩儿成绩在初中也许还行,到了高中就不行了,追不上男生。高中才是男生的发力期。一定要让她好好学习,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

“男女发力不同论”,这是县里的教育大师们之间流传着这样一种口径统一的说法。

这话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痛不痒,但是对于顶着“全县第一”的光环下,又是性别为女的温语槐来说,就显得尤为刺耳。

这话仿佛就是在针对她一样。

温语槐不太在意外界的看法或者评价,但是每每路过几个男同学的家长面前,总能听到这番自我洗脑式的言论,说着说着好像就成了真的一样。

周围所有人都将这种说法奉为真理,温语槐也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为此,她跟学姐借来了课本。提前温习了很多遍,以求顺利度过“高中”这个难关。

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内容,对不同的性别就造成了不同的难度效果。

但是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努力。

温语槐是个性格偏内向谨慎的人,即便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她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把最后一部分给做完,从书店里买的习题被她写完了最后一页。

擡眸就看到了母亲关切的视线:“你老师刚才过来,你怎么不跟人说话啊?这孩子。”

温语槐沉默半晌,也只挤出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也许是她说话的口吻太过镇静,理所当然。反倒是让杨美玲有些愕然,叹息说:“你这小孩真薄情……人家好歹也带了你三年班主任,你上高中他还专程来家里跟你说几句。”

没准,也许是学校要求的。

也许是为了过来享受指点一下江山的感觉。

温语槐在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她知道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薄情吗?她想,自己或许真的是薄情的性格。从小到大,她好像没有对什么东西有过特殊的感情。

“别看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报道呢。”

“嗯。”

温语槐嘴上应着,还是等写完了才收起了书本,准备明天带去一并还给学姐。

学姐是个戴眼镜的姑娘,是隔壁村的,比她大一届,也在南林一中念书。

长相很普通,有些腼腆,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大概是把她当成了难得的同类,学姐反倒是私底下经常跟她说些抱怨学校,家长,同学之类的丧气话。温语槐其实没什么耐心听,但是大多数时间她都会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合群,好相处。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一个性格好成绩好的优等生形象是很有必要的,会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即便是十几岁的年纪,温语槐就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看待周围的这个小社会。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她的不合群的本质,她只是在假装脾气好而已。

夏夜蚊子多,母亲拿着打火机点燃了蚊香放在她的床底下,地面没铺水泥,还是泥巴的。放好后,母亲站起身,露出身上穿着的那件起了毛球的条纹衫。细细的条纹包裹着走样的粗壮身材。

这些在温语槐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画面。

她的脑海中没有什么美与丑的区别,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会给出过多的关心,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好恶。

“你爸前几天打电话说又要去刷油漆,这次去宁市。他还问你的学习情况呢,我说你上学的事情不用操心。”但是想起明天去市里报道的事情,杨美玲还是放不下心。“要不,我还是明天送你过去吧?”

南城的有钱人多,市区跟乡下是截然不同又互不侵犯的两个世界。

从小到大,温语槐的活动范围也仅仅在周边的几个县城,她没去过几次市区。

“没事的,我自己去就行。”

温语槐不明白母亲的犹豫和唠叨是从哪里来的。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学而已。念书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擅长也是最容易做的事情。

次日一早,她按照之前构想的那样,候在县道上的车站台边,坐最早的班车去市区。

整整两个小时的路程。

也把她带往了截然不同的世界。

没有飞扬的尘土和野狗的叫声,这里的街道边是修剪整齐的绿化带,鳞次栉比的高楼,一排排装潢精致的店铺,透明玻璃橱窗。路人的行人个个都穿的像是电视机里演的那样。

温语槐有些迟钝地发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小小红绿灯就足够把她难倒。

下了车之后,到了十字路口,她有点摸不准方向,生出了些慌乱感,但好在她的外表是个值得信任的学生模样,尽管有些磕绊,但最终还是通过问路,顺利地找到了学校东门。

南林一中很大,有好几个门,还分几个校区。

跟县里只有教学楼和操场小卖部的初中相比,这个学校就是个庞然大物,内在构造丰富。

南城的有钱人很多,重视教育自然而然,财政给学校拨了不少款,建立起了一个场地建设足以媲美大学的高中。

报道的日子很热闹。

校门口不少车辆停下,都是家长送学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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