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房间 “你要亲我吗？”（2/2）
床单、枕头、被子、睡衣……所有的床上用品都整整齐齐摆在它们应该出现的位置，这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周窈音推开衣柜门，想先把被子放上再说，结果里面也是一样的井然有序:冬装夏装，挂放叠放，甚至抽屉里的贴身衣物也都分门别类地叠好了。
她以前喝醉了都只是蒙头大睡，现在竟然搞起收纳来了……周窈音由衷地佩服自己，要是下次她能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顺便把家里的卫生也打扫一下就更好了。
她把被子里叠好，放进衣柜顶层的被褥区，看着整洁的房间心情大好，下意识想拍照分享给孟馨和主播。
主播……周窈音猛地想起来自己昨天傍晚出门前答应了他晚上要一起玩游戏。
她连忙解锁手机。
昨晚7点多的游戏组队邀请，她记得10点多他还在队伍里等自己上线，而她没回消息，婉拒让他来接后便说回家再一起玩……
周窈音尝试点进那条链接，不出意外弹出【队伍已解散】的消息框，她喝断片了，不知道对方后面有没有联系她，但之前的经验告诉她，斯祁是个记仇的男人。
“斯祁，吃午饭了吗？不好意思，昨晚我喝醉了……”语音发送，她顺便将自己刚拍的照片发过去，【我整理了房间~~】
十来分钟后，他回复了，【S：你整理的？】
周窈音边洗漱边打字:【对呀，但是我不太记得过程，喝酒断片了。】
懒得做饭，她随便拿了点零食，打算去冰箱里拿瓶酸奶就着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打开冰箱她觉得里面空落落的，迟疑片刻后打开底层的冷藏室——
她不久前买的一打啤酒不翼而飞了！
12罐啊，整整12罐！！！
周窈音大脑空白，心中顿时浮现出许多可怕的猜测，正走着神，被一旁的消息提醒声中断。
【S:少喝点酒。】
“斯祁，我家好像进小偷了，我放在冰箱的啤酒都不见了！”她拿着手机，总感觉房间里有人。
【S:小偷的话，应该不会只拿啤酒。】
……周窈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该不会是她自己耍酒疯提下楼丢进垃圾桶了吧？
一连串的异常现象让她十分不安，但种情况又好像都能找出解释得通的理由，周窈音不太放心，打算出门吃晚饭的时候去物业那里调监控看看。
【窈无音讯:晚上我去找物业调监控看看。】
傍晚，稠密的夜被雨雾稀释，变成半透明的灰白色。
周窈音在外面吃完饭后前往物业服务中心。工作人员说要需要填表格申请，等她坐下填完又用其他理由推诿，再再三坚持下才看到昨晚自己家门口的监控——
一切正常，没有其他人进过房间。
周窈音内心的不安却依旧没有减弱，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敏感。走出服务中心时雨差不多停了，受降温影响，空气湿润寒冷，带着秋天特有的气息。
顺着视线往前方拉，她看到站在便利店门口的男人。
淡蓝色衬衫，手臂垂下两侧，阴冷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看向她的方向。
夜晚对上这样的画面着实有些惊悚，周窈音摸了摸汗毛直竖的手臂。
他一直站着不动，跟雕塑似的，等她走过去刚好路过他面前的时候，他才顺着台阶下来。
这让周窈音产生一种对方是特意来找她的感觉，于是压下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朝他颔首客套:“下了雨比前几天凉快多了，你吃饭——”
她顿住，唇瓣微张，打量他裸露在口罩外的皮肤。
出门前在卧室换衣服的时候周窈音就注意到自己的脸颊不知为何红了一块，像被什么东西吮过，又像磕到了桌角，她自然而然认为是后者。
此刻，看着对方眼睛觉就像青春期和不熟的男同学穿了相似的衣服一样。
周窈音下意识伸手遮住脸上的那一小块红痕，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接上什么话。他们还没熟悉到可以随意畅聊的地步，她一直找话题反而看起来奇怪。
她站在原地纠结犹豫，身边的男人早已走出一段距离。
……周窈音默默跟在他后面。
“周小姐去了物业那里？”电梯里，他忽然开口问道。
周窈音没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搭话，点点头:“是啊，感觉家里有人进来，就去查了下监控——”
她猛地打住，意识到自己透漏得有点多，毕竟对方对她而言也是陌生男性。
“有人？”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很轻地笑了下。
“嗯，家里丢了东西，不过查了监控一切正常。”
“如果真有人去你家的话，你会怎么办呢？”男人俯下身体，凉浸浸的气息仿佛贴着她的耳边。
这是一种故意的、带着恶意的语气，就如同问一个害怕走夜路的人“万一有一天停电了，你可怎么办啊？”。
周窈音迟迟没有回答，而他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等电梯到达楼层，便自顾自擡腿离开。
等对方进了房间周窈音才走出电梯，她瞅了眼隔壁门牌号上的1105，他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忽略心底的怪异感，她开门回到自己家。
雨骤然变大，一层接一层泼倒下来，整个天空像蒙了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
周窈音把平板丢到一边，小跑着去阳台收衣服，走近后，她的眉心不由得蹙起，视线落在头顶那件衬衫上。
水灰色的男士衬衫，比周围的衣服大了许多，即使挂在后面也能一眼看到，为什么家里多出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物业的监控记录显示昨晚的的确确只有她一个人进过房间....
周窈音低头凑近，嗅到了家里洗衣液的味道，这件衬衫竟然还在她家洗过……她在收下来的一堆衣服里翻了又翻，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丝毫没有头绪，此时，手机响了。
【我明晚去东京出差半个月，可以见个面吗？】
两人恋爱期间也曾有过多次争吵，她一生气总是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难听、刺耳；而他恰恰相反，人对没那么在意的事物总能保持绝对的情绪稳定。
周窈音拿起那件衬衫，在灯下大致比了比，和他的身形差不多——
她确实有可能做出在气头上把他衣服扯下来的事情。
事情弄清楚后她的心放回原位，想着这件衬衫反正总得找个时间还给他，择日不如撞日。
*
隔天，周窈音给还在闹脾气的男人发去消息。
【斯祁别生气啦~~晚上一起打电话吗？】
没有回复，三小时后。
【窈无音讯：我出门啦，去把朋友落在家里的衣服还给他。】
【S：衣服？】
周窈音正在锁门，抽出手回语音：“他的衬衫落我家了，现在去机场还给他。”
想起对方隔这么久才理，她忍不住埋怨：“我真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那不是喝醉了嘛，你干嘛不回我”
她拎着手提袋边走边说，因此没听到身后轻微的开门声。
被窥视的感觉一点点爬上脊背，她熄灭手机，在即将走到点电梯口的时候才敢回过头——
半个身体探出门外，仿佛刚从门缝里使劲钻出来的一滩血肉，经过蠕动、挤压，然后拖着成形的腐烂身体，默默望向她。
周窈音瞳孔极具放大，再回过神，刚才非人的诡异感消失了，他只是站在一片阴影里，睁着空洞而美丽的眼睛。
“别忘记早点回家。”
在那道声音追上自己之前，周窈音疾步进入电梯，她甚至不敢再回头，生怕透过电梯门的缝隙又会看见什么。
【宋阿姨，1105住的那个人您认识吗？】
太古怪了，实在太古怪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每次都这样阴森森地观察自己，她的精神都快不正常了......
周窈音想了一路，直到置身于人来人往的机场，心里的恐惧才消散一点。
“怎么了？”
“没什么……”看清出现在面前的人，周窈音强行打起精神。
薄月桥掠过她苍白的嘴唇，眉心微拧:“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周窈音没接他的话，顺着耳边的航程播报信息问了一句:“几点的飞机？”
“9点半，到那边坐会吧。”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这也像他的性格，不到最后一刻不爆发。
“于雪之前说没有派你出差，怎么突然又要去日本了？”
薄月桥把保温杯递过去，“高层临时改了主意，派我带着几个新人一起去总部交流项目经验。”
周窈音瞬间警觉，往周围瞅了瞅。
“他们几个人上午先走了。”薄月桥被她的模样逗笑，解释道，“昨天醉成那样，我猜你上午应该还在睡，就把机票改签到了晚上。”
“小心烫……”
被他一打岔，周窈音一时间忘了这个水杯是他的，扭开就喝，等反应过来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把杯子拧紧还给他。
在Re见到她的那一刻，薄月桥就明白自己的心从来没有随时间的更叠而改变，疼痛，紧张，抑或是欣喜若狂，那些浓烈的情感，好似注定只能从她身上才可以感知到。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她，“今天时间不太够，等出差回来我们可以再出来见一面吗？”
“你想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周窈音的手碰到到装了衬衫的纸袋，顺势扭头，躲避他的目光。
薄月桥伸出手，想拢起她耳边散落的一小缕碎发，即将触到时想起了她昨晚说过的话，又收了回去，“以后不要喝酒了，你一个人住喝醉了容易生病。”
周窈音没吭声，把放在一边的纸袋拿过来，“你的衣服……差不多干了。”
薄月桥一愣，朝袋子里看了一眼，回答:“这不是我的。”
周窈音当即怔住。
一小时后，飞机起飞，她拎着纸袋久久不能回神——
不是薄月桥的，还能是谁的衣服。
周窈音低着头，余光里似乎走过一个眼熟的背影，她立刻擡起脑袋。打电话的，看电影的，聊天的……人群并没有任何异样。
她揉了揉太阳xue，拿起衬衫，越看越觉得在哪里见过，就在放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打电话的人说“物业让交管理费”。
物业……
是啊，昨晚在物业服务中心外面，她的邻居穿的衬衫好像就和这件类似。
周窈音后背升起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