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我贪心（2/2）

知融蹲下来，手心托起他的脸颊，拇指擦干净他的眼泪，“哭什么？遇见我，怎么还哭？”

倒像是你不情愿遇见我？

潺生抿着唇，怯生生地擡起眼睛看她，见她正弯着眸子，懒懒地，像是不把刚才他说的话当做一回事。

潺生又不怨恨了，将脸颊埋到她的掌心里，小声小声地抽泣，被她一下一下拍着背，“我说过，你的命只在我的手里。”

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走，我也会如你所愿杀你了你。

潺生想，她可比天命要折磨人，怨恨喜爱都不过是她手里的小物件。

知融挑挑拣拣一些他刚才的话回答，“这世上，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但是我想要的，不用你，也会是我的。”

潺生止住眼泪，他也不懂没有利用价值，为什么要把人留在身边？

知融提起两边的衣领，将他的脸遮住了大半，只露出哀切不去的上半张脸，白里透粉，那粉意正迷茫地满上眼尾，“因为我愿意。”

我喜欢你这样说话。她说。

她纵容了他的贪心。像是被击中了，却又向死而生，潺生在此刻终于抽出了那截窝藏许久的枝丫。

潺生一下子平静下来，似乎就是为了她的这一句话，只要她的一句话，他就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

细雨浇湿窗边野草，草叶如浮萍，若蜉蝣，微小地晃动着，晃荡下了长刀上的血滴。

恒我借着士藏的衣裳擦了擦斩生刀上的血迹，侧过脸，去看旁边的易雾尔，笑道：“舍不得收回师姐身边的半身啊？”

他将外面的兜帽衣裳脱下来，露出单薄有力的躯体，那是少年的躯体，腰细得只有一把，手长腿长，玄色将他包裹得像是一把弓。

锋利的眉眼正意犹未尽地红透着，薄薄的两瓣唇。

很薄很俏丽，轻描淡写却独自艳丽，与潺生是两个截然相反的面容。

将头发向后一薅，他说：“打一场吧，不然不好收场。”

他当然是感到潺生所感到的一切，所以才是现在这幅诡异的模样。

“想去见见你主人啦。”

恒我上辈子见的事情多了，这辈子就刻薄多了，能刻薄的刻薄，不能刻薄的也要刻薄，配上的那张乖艳的脸，就显得很鬼气。

她啧啧两声，感叹，不愧是自己选的主人，怎么样都好。

手里出刀的动作却抱着要将他劈作两半的劲，她用的力太大，将易雾尔怼到了树上，砸断了树，“哐当”一声，那树就折断了。

易雾尔蹙眉看她，感觉她不像是演的，是真的想把自己和士藏给活活劈成两截。

恒我握着手里的剑，手心里还留有士藏的血，正黏腻地滑下来，她面无表情地掐了一个避尘诀，脚尖一点，长刀挥过去。

易雾尔躲过，侧脸一看，不远处的山崖轰隆断下去一截。

两人纠缠着，易雾尔是在挑个好时机受点恰到好处的伤，这样可以去大景国师府，而恒我是在压制自己的杀意，她的杀意太浓，纠缠的时间越久就愈发兴奋。

实在没办法，恒我反手给了他一掌，将他拍下断崖。

看着他断线风筝似地坠下去，目光沉沉地，压制着杀意，用力捏了一把斩生刀，将她渴血的铮鸣声压住。

将将死不死的士藏收到杏林袋，才慢悠悠地将血抹在草地上。

进程十之八九，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也不允许出。

“般般。”

本想将身上的血腥味散掉才回前路峰，却听见凤潮回的声音，他的声音在雨里呈现出一种近乎柔软的通透，恒我转过头，看见他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不回去？”

恒我弯了弯眸子，抱住凤潮回的胳膊，“怕师尊嫌弃我身上的血味。”

凤潮回将伞偏向她，温热的掌心贴了贴她的脸颊，“总是爱想多。”

凤凰身上常年温热，约莫是爱饮露水的缘故，气息很通透宁静，恒我心中的杀意在他面前平复的很快。

“你和阿融已经商量好了？”

凤潮回有些头疼，山上的孩子都不省心，游悯也不省心，最近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天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要她们做。

白玉京都快长草了。

恒我点点头，揽着凤潮回的腰肢，将脸擡起来，目光不转地看着他，“师尊不要担心。”

谁要担心你们这群皮猴子？

好好好，师尊不担心，师尊天下第一不担心。

恒我遂惨遭师尊一记嗔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