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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次的都是骗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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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辞之问她对这句诗的看法,李令应正趴在桌子上,说,“我不喜欢。”

非要问为什么不喜欢,她也说不出一二三来。李令应算是很好的学生,既不顽皮也不板正,说是璞玉也不为过。

王辞之也不总是有时间来教导她,更多的是,他会与父亲交谈,说一些那时候她听不懂的事情。

李令应现在听清楚了,“他说,最近下游的村庄总是有人失踪。他要去调查。”

“下游?”知融说。

贯穿月河书院的河是活的,一个荷塘,一条长河,将天潢贵胄和莘莘学子串联起来,像是大景的脐带。

再次见面,李令应站在走廊那头,看着王辞之浑身湿透了,他走过来,地上留下了一串雨水的影子,如同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带走了他的少年心气。

只余下潮湿。

王辞之蹲下来,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笑着说:“算了,手有些脏,下次吧。”

李令应将伞努力朝他倾斜,这样身高可真的不友好。

“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少。”她说着,将收回的手两只手抱起来,摁在自己的头上,“王辞之。”

没大没小,叫先生。

“你还会再回来吗?”李令应两手撑在他的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抹去他脸上泪痕似的雨水,“你还要做我的先生吗?”

王辞之回答不了,也无法含糊其辞。

正为难,李令应却把伞丢到他的怀里,迈着短短的腿跑开了,跑到了一定的距离,还是没忍住回过头来。

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雨夜里,那把伞,像是一朵灿烂的花,在雨光中倒映着红,渐渐消失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这句诗?

因为留不住。

……

王辞之将盖子推开,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是买通了人才能从皇宫外进入国师府内,躺在盒子里撞得五脏六腑都快呕出来了。

他爬出来,爬到了菩萨像下的长案里,借用层层叠叠的黄将自己掩盖起来。

下游村庄的失踪与国师府脱不了关系,国师府派寻生使君,借用月河书院教书育将女人孩子掳来,直到有人发现不对劲,报官后,却离奇死在家中。

王辞之心跳如擂鼓,手死死摁住,心中期盼小声些小声些,平常的一切都显得聒噪起来。

一连串的脚步声,古里古怪的叽里咕噜声,随后是天子喉咙里发出的叫声,真真切切从喉咙里压出来的,那声,荒谬的很。

似乎想要模仿天地打雷下雨,却无法领悟其中,于是变作了这样稀里糊涂,甚至于好笑的声音。

“我!天子,为何不能与天同寿!”

这一声下,只听见长刀劈开血肉的闷哼,血溅在黄布上,咽开一团团,那布正在如饥似渴地吞吃,汩汩的血液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已经离开鲜活的躯体,还如同在身体里一样汩汩流过地面,流到长案下。

王辞之几乎呕出来,他捂住嘴,泪如雨下,那断脖抽筋的疼痛也似乎正在他身上,他咬的手臂鲜血淋漓。

那是地狱也无法想象的场景。

一阵很轻的脚步声走来,一只染血素手在他的目眦欲裂中撩开了黄布,那人面似观音,眉心一点红,雪白的脸颊上还留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将黄布放下,说,别再来了。

知融看见那人转过脸,十几岁的少年已经初见鲜艳,那鲜艳正同他砍过的脑壳和抽过的白筋一起。

这张脸,和公主的别无二致。

他似有所觉,擡起脸颊,将手里的斩妖刀放下,迎着月光,提着袖子一下一下擦着脸上的血,越擦越多,把他的脸颊淹没了。

一个戴着兜帽的人走过来,递了一张帕子,“擦干净吧,一会儿她来了,你不好解释。”

他才接过帕子,将脸颊的血擦干净了,弯腰捡起了斩妖刀,慢慢地走了。

那戴着兜帽的人似乎看见了知融,走到她面前,死死蹙着眉,“你是谁?你怎么在这?”

知融见他实在惊讶,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压在墙上,问:“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说着,一把掀开了他的兜帽,在他惊讶恍然又震惊的眸子里,知融也忍不住地睁大了眼睛。

这人也不是谁,就是易雾尔。

你,怎么在这儿?

易雾尔将眉毛蹙地很紧,眸子里的情绪翻来覆去地都是愤怒和惊讶,因为他发现他反抗不了面前的人。

在她手下,他就和一只被抓了七寸的蛇,再愤怒也只能嘶嘶两声。

等她观察东西似地观察完,将他带到窗户边,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摁着他,明晃晃的月光将她的脸颊照得恍如白玉,她问,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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