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脸（2/2）

“嗯。不要担心，师尊已经去了天上宫阙。”知合皱着眉，撇过脸，“都有些什么？”

“有妖族，人族，还有魔族。”知融将手里的筋拿起来，沈熙面容皱做一团，“这是什么？”

魔族的筋。

沈熙下意识伸手幻痛似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阵恶心加寒冷，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妖族没了身体，人族没了头，而魔族没了筋。”知融说，“简直人神共愤。”

“我们再往下探。”知融说。

首先意识到不对的是啃了一口花苞的途岫，只是当时太快阻止，他未能反应过来，后来在大家各自分头行动寻找通玉碎片的时候，他又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又啃了一口，发现这花的味道属实奇怪。

按常理来说，一朵花的味道顶多是苦，而这里的花吃进去却尝出及其溢出汁水的甜来，像是一口就咬上了别人的脖子。

途岫不敢下水，凤穿堂下水一看，远远看见了尸体，只是他当时也被惊着了。

这种事情确实要惊的。沈熙沉思了一下，“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书院，来来往往的人无数，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吗？”

万一发现不对的人……

知融说，“都没了呢。”

这话一出来，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那后面无数的尸体，似乎都在望向他们，直直地，怨怼地。

知合游过来，拉住知融的手，捏了捏，“这湖水是活的。”

也就是说，它是有头有尾的，既然有头有尾，就容易找到人。

“要分头行动吗？”沈熙问，“我们两边行事，也快些。”

知融摇摇头，“这处地方这么诡异，我们若是分头行动，出了事情也不好照应。况且，若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恐会伤及无辜。”

她们三人在一块，不论如何，都会好些，就算真到了逼不得已动手，其余的人也可护住无关的人，不会徒增杀孽。

三人往出口的地方游，游了不知多久，那水流渐渐大起来，只听见滚动的水声，随着狠狠地水流推力，她们滚出了湖泊出水口，知融一把捞过知合和沈熙，顺手化了幂篱出来。

底下的湖水正滚滚落入下边的湖中，定睛一看，那下方原是隔着月河书院十几里地的小瀑布，小瀑布下方有一处村落，家家都饮着这穿书院而过的水。

光是想象，就让人毛骨悚然。

知融她们到了村口，打更的人已经敲响了锣鼓和梆子，梆子一计，锣鼓一计，已然是天将明的四更天。

梆……

咚……

小村庄便活了过来，打更人往前不断地走，他走过的地方，房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他们推开雾气缓缓苏醒过来，大概是初初醒来的缘故，游魂似地在村里准备去田中务农。

“知融。”沈熙轻轻喊了一声，雾气把她的声音带的很冷很哑，像是将绳子一下下拧起来，在从喉咙里拉出来。

这里，没有女人，也没有孩子……

寂静的过分。

虽然没有真的切实在人间长大，但是在觅长生和凤凰山，天亮后晨钟响一遍，最先干的时候就是把孩子从床上薅起来，送去上学修炼，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脆落落的叫声和黏糊糊的撒娇声。

但都不应该是寂静的。

知融环视了一下四周，看见村落里的人已经扛着锄头上山了，有个汉子扛着锄头过来，见到三人，有些好奇：“你们是外地人？”

“是，我们四处游历。”知合说。

那汉子皮肤黑红，嘿嘿一笑：“那我们这没有好地方游历，喏，瀑布上边有个书院……叫……”

他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什么，“那比这好玩。”

“我看，你们这儿的孩子怎么不去书院啊。”沈熙说，挽着知融的胳膊。

汉子看她挽着知融的胳膊，而知融和知合又牵着手，误以为是一对年轻妻夫带着姐妹，就笑：“我们的孩子去享福了。”

“享福？”

“是是……”汉子脸颊上笑得灿烂，“孩子在小时候送到书院，等到了时候，就会让孩子回家。”

坐的是高头大马和马车，前面的人挥着长鞭子啪啪抽在马上，拉着孩子们，一路咕噜咕噜，去向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书院。

那是贵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