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和两倩相悦(2/2)
“你很排斥吗?”
李令应摇头。
“你不愿意?”
李令应还是摇头。
“那你是为什么?觉得这不是平常的事情?”知融听她说的话,有点像是书生夜间点灯看书,却从书中出来一个貌美的妖怪,那妖怪日日缠着她,竟让她不知所措。
“有些事情就是不平常的。”
“那如果喜欢上了怎么办?”李令应无法判断是不是喜欢,她没喜欢过人,家族里也不允许喜欢人,比起联姻,喜欢简直就是地上的泥巴,而荣华富贵,是不允许有泥巴的。
“喜欢上了书里的人?”这很有意思了,知融说。
对于常人来说,这或许是求而不得;对于你来说,未尝不可成为你的慰藉。
李令应擡头看她,目光锐利,“什么?”
她那一眼,望到了李令应的心底,将里面翻起来又揉回去,“你们李家联姻,你本来就不能追寻所谓的两情相悦,那没有书上的人,你就相敬如宾,心无杂念过一辈子;有书上的人,至少日子不会苦闷。”
书上人的一切都是既定的,既不需要担心他的生死,又可以靠自己想象,这有何不好?
知融这话说的已然很直白了,只差把她心掰开了塞进去。
“人,不能既要又要,不然最后都没有。”
“我想救他。”李令应将身子直起来,垂下的眼睛里上下波光粼粼地倒映着茶水,“但是我无能为力,他的一生我都无法,生也无法,死也无法。”
“你见过他吗?他怎么死的?”
“梦里。凌迟。”这两个词吐出来显得很荒谬,拆开来,甚至无法用什么将其串联起来。
知融看了她一会儿,“在你们这里多大的罪,才凌迟?”
“谋反,贪……”李令应沉默了,这些莫大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又显得臃肿突兀,因为在字里行间,她看到的那个人始终是个热忱的人,又怎么会获这么大的罪?
这又让她踌躇了,李令应开始以自己视角审视。
“你信他吗?”
这句话,李令应无法回答,失魂落魄地看着知融,知融笑了笑:“书,字,都会骗人。因为人是巧言令色的,就连写的说的都会骗人。”
你连人都没见过,仅仅靠几个字,又如何断定你们的爱都是情深意切?
知融说:“你和你兄长真的很像,不清楚自己也不清楚旁人。”
仅仅只是惊艳你们的几句话,就让你们会舍生忘死,但是又仅仅几句话,你们就会怀疑曾经的自己。
多疑且多情,爱己又怨己。
李令应走后,知融摸了摸怀里的途岫,途岫抽了抽三瓣嘴,“你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
“试试她们的人。”知融说,“试探一下,才好行事。”
知合走出来,继续跟她下完那盘棋,“她说的,如果是真的,那本书就是真的有灵。”
“有灵?”知融吃掉了师兄的棋子,两指捏着那枚少了角的棋子,“不是妖吗?”
“灵是还未成型的妖或者鬼,由于书写之人,书写时候倾注情绪,也让这些笔墨生了灵气,看得人愈多,与书写之人感同身受的人愈多,久而久之,就成了灵。”
“也有可能是书写之人死于突然,命不该绝,或者心有执念,也会附着在书上成为灵。”
“会害人吗?”知融又吃了一子,喜滋滋地盘算一会儿吃什么。
“一般不会,可若是他所要完成的事情,无法完成就会。”知合摁着她的手指,向她软下声音,“不能吃这个,吃别的。”
知融挑眉,“哎呀,师兄这么一说更想吃了。”
“那你吃吧。”知合小发雷霆。
知融将途岫放回初霁里,将吃了他的两颗子还到了棋盘上,坐到了他的旁边,捏着下巴亲了亲,亲完了,知合没忍住笑了:“一身芭蕉味。”
“芭蕉多好呀,芭蕉好,知合坏。”知融咬了一口他的唇边小痣。
师兄将她的脸颊推开,促狭道:“坏,你还亲。亲了烂嘴巴。”
知融嘴里嘟囔什么烂嘴巴就烂嘴巴,将他手腕抓在背后亲,知合挣扎出一条手拉下她的脖子,囫囵吐出笑来:“真是,两情相愿的事情,愣是让你玩上了强取。”
知融将他抱起来,将棋子甩下去,噼里啪啦,玉石撞碎,恰似琵琶声叮叮当当,在玉盘上来来回回地滚。
吵得好生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