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的不能再故的故人(2/2)
裴长央静静听完后,转过脸,含着笑说:“仙君怎么断定与我牵扯良久的人不是蠢货?”
知融掷地有声地说:“因为你是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
她脸颊向内侧撇了些,眸子腼腆地微微垂下又擡起来,说:“仙君确定?”
“我看人,从不出错。”
裴长央抿着的唇如同花苞,而如今花苞却绽开了,她笑够了,就说:“那就多谢仙君夸奖。是有个人,她来找我,说鸿蒙鼎被盗,我原本不信,又怕惊动了其他人,只好暗中查探了一下,确认属实。虽说她帮了我,但我觉得事有蹊跷,然而至今未查到什么。”
不然也断断不敢诓你。
知融若有所思地问:“是个什么人?”
“女子,戴着兜帽看不清。”裴长安说,“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知融又聊了几句,拜别裴长安之后也就离开了。
知融想起了师兄和她说,鸿蒙鼎上有杀道气息,和前路峰师伯身上的气息很相似,近乎一样。
可是师伯是只凤凰,除了觅长生和其他要事根本不肯出山,他一只喝露水吃竹果的凤凰,来人间掺和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
师兄不确定的事情是绝不会说出去,那排除师伯,就只能是前路峰的同门了。
万水湖那边气息浮动,知融过去后,见到了万水湖边站着一个人,借着清冷的月色,藕白裙摆金红的凤凰展翅欲飞,她转过身来,喊了一声:“师姐。”
“恒我师妹。”知融走过去,止步于离她三步的距离,笑着说:“转一圈,我看看。”
恒我依言转了一圈,她圆滚滚的眸子不知怎么的,干脆利落地杀出一道黛色的线条来,将原本的乖钝杀走了多余,恰到好处的一双既温柔又不失威仪的眼睛,粉面桃腮,弯弯一抹红的笑唇,发上簪着两只凤凰咬珠的簪子。
湖风带长流苏共红发带长飞,灵动艳艳,似乎成了湖中一株红粉莲花,趁着夜间,跑来了岸边。
“变了很多。”知融对于她总是抱着几分非比寻常的亲昵,她的名字是她取的,虽说没有相伴许久,但是再次见面也不觉得隔阂尴尬。
“人都是会变的,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恒我和知融坐在湖边的堤坝上,湖面银光碎碎,要将月亮分作无数,她们不知道湖中捞月的徒劳无功,依然兴致勃勃。
“那抹气息是你的?故意留下的?为什么?”知融问。
恒我拜了师伯为师,也许是缘分作祟,十几年前就不再收徒的师伯,居然会收徒,师尊去信而来的时候,知融除却惊讶,也回。
恒我,透而不刻薄,柔而不绵软。
“想见见师姐。”收到知融有点被腻到的眼神,恒我将双手撑在后面,仰着上半身看月亮,“还有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师姐,信我吗?”
她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瞳孔却冷下来,“我是来将他彻底毁掉的。”
知融问,谁?
士藏。
知融的手按在了恒我的肩上,眼睛眯起来,细细将她眼里的情绪尝了几遍,才问:“你与他什么关系?”
“前世做至亲至疏夫妻,”她说,“现在做不死不休仇敌。”
见到知融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她说下去,恒我说:“师姐杀了他多次,他都没死,因为那东西不让他死,那东西不让他死,是因为这世上他再无能力拉进来新的人。”
我们双方,都揣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但是,我们要比他更先。”
“你前世与他怎么遇见的?”知融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她似乎很快接受这个解释,恒我说:“在他还是士家子,他被士家追杀,被我所救,我们相约拜师觅长生。”
也就是说,这一世,你没有救他,他被倒逼着进了狐貍书灯幻境。
恒我点头,“是。我没有救他,作为蝴蝶薄弱扇动的那扇翅膀,扭转事情,你们遇见了。”
为什么?求生?你前世过得不好?
他辜负你了?
一连串的问题都不是怨,恒我凑过去抱着她的胳膊,甜滋滋地说:“师姐,前世也是我杀了他。”
她说话总是不自觉的软下来,撒着娇一样。
“这一世,我也会杀他。”
一湖月光泼到两人的裙摆上,潺潺地流淌,她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长的似乎望不到尽头,笔直的宛如长剑,露出半寸雪白的剑刃。
只待饮血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