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真是个好东西(2/2)
那天,夜明珠突然爆开,知合猛然惊醒,下意识反手一抓,却抓到了知融温暖的手臂,她被抓的醒了,又挨不住困,嘴里含糊着,将他圈在怀里。
好啦好啦,不闹不闹,我们继续睡。
他吐出一口气,调整好姿势窝在她的旁边。
第二天,知合看见她拿着一个球大的夜明珠,比划了一下,“昨天那个坏了,换这个吧。”
她跪在床上,将夜明珠用双手托起来,像是手捧明月的神,“你看着点,歪了没有?”
知合也跪到床上,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从夜明珠转到她的脸上,她做事的时候会拧眉,唇也抿起来,桃花眼直直看着夜明珠,将垂下的眼睫用力地擡起来,狠狠落下的时候,就砸的他心口跳动。
他被砸的往后跪倒在床上,陷入了柔软的迷途,愣愣地看着她。
她也垂下眼睛,腻白的脖子没有任何饰品,胸口起伏着,这其实很要人命,似乎床帐内的空气都已经被她吸入,只剩下热乎乎的惊恐和滋生的莫名的情愫。
她伏下身来,手臂撑在他的头两旁,笑道:“做什么?站不稳也跪不稳?”
他屏住气,许久才缓慢地吐出来,反而吐出来了一串泡泡,她哈哈笑起来,捏着他的脸颊左右摇晃,“小鱼妖,小鱼妖,你怎么跑到了我的床上?”
后来,又是一连数日的离开,他已经学会了写日记,其实也不知道写什么,写着写着,总是要写到她的身上。
他捞起衣摆,双腿化作了一尾金银色的龙尾,那柔软的瑰丽的鬃毛浮在水中,他双手从尾巴捏到心口,摸到了一片心状逆起来的鳞片。
这天,知融从水面下来,没见到等在廊下的人,于是跑到了寝殿,寝殿浮浮沉沉着光,蜉蝣样的漂浮着,殿内沉郁地压着香气。
她走过去,轻轻地拉开鲛纱,看见他双手叠着放在心口,面容安静地闭着眼,眼尾处既然多出了金银的鳞片,额角的龙角绮丽,遍布脉络似的纹样,一条一米多长的龙尾巴占了大半张床。
他侧过头,睁开眼睛,将手捧到她的面前,“你来啦。”
双手捧着金粉粉的血,血里躺着流光溢彩的心状鳞片,这样好的光,这样璀璨美丽的光,都赞叹它的美丽。
“这是什么?”
他笑起来,笑的一张漂亮柔软的脸,痴起来,粉起来。
这是我的……
鳞!
看着她明亮如炬的眼睛,他撑起身子挪过去,说:“我拿鳞片给你做一个项链,你觉得如何?”
她问:“你是谁?”
我是天,是命。她捧着他的脸颊吻了吻,听见他痛的喘气,他说,“天不要给你的,我给你……”
天要杀你,我要救你。
程满!
她猛地擡起头,看见师兄正靠在她的怀里,而她满怀金粉,手上还流淌着温热的血液,那是心口鳞片被活生生拔下来的血液,正灼热地烧着她的心。
知融将知合的龙尾巴卷在手臂上,单手抱着他踏进了天然殊胜,天然殊胜依然没有变化,这里的时间得到了天的眷属,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她照着记忆走,走进了一处摆着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她踢开脚边的东西,手翻着找到了一本书,那本书画着程满说的手机和柴火人。
后面写着荆室的日记。
晴,三月二,这是程满离开的第一天,程满……程满她昨夜睡着了,没有同我说话。
晴,三月十八,程满回来了,浑身带血,就连最亲近她的小鱼也不肯靠近她,她沉沉地擡眼,我走过去,她却不让我碰她,说会弄脏我的衣服。
……
雨,四月十七,程满睡得不安稳,嘴里念着妈妈,我搂她在怀里,她安静下来,将两手围着我的脖子,说,你如果真是天命,为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明白了,她是怨我的。
她是天下人的其中一个,天下人怨,她也怨。
雨,五月九,程满晃着拨浪鼓,我给小鱼整理尾巴,她看着我总爱失神,和我看着她一样,夜里,她突然凑过来亲我,不知缘由,而我心跳得疼。
……
知融转过头,这座白玉宫殿是程满和荆室两人从九重天下来的第一个居所,天的意志强烈,将她和师兄都拖了进来,也可能是因为她和她们是血亲。
转过回廊,鲛纱来来回回起起伏伏,她似乎又看见荆室坐在廊下,他回过头来,鲛纱于是成了隔阂成了大山,彻彻底底将她和她们隔在两端。
知融觉得天然殊胜还有些东西,于是开了另一座殿宇,将杏林袋里的床品拿出来铺好,才将师兄安置好,自己则坐在床边一边研究九连坏,一边输灵力。
天然殊胜的小玩意儿她们都没带走,也算是解闷。
似乎只要遇见程满的幻境,她都不能做置身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