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我爱你（2/2）

好看。知合看着那镯子，唇角的小痣也柔和的弯上去，他问，“你就是为这个不睡觉？”

她捏着他的手腕吻了吻他的指尖，“师兄生气了”

知合受不住痒和热地弯弯指尖，点在她的唇边，轻轻说，不生你的气，生别人的气。

我怎么会怪你？他怪天怪地，就是没想过怪知融。他做不了干脆利落的人，只能做哀怨的人。他不无叹息地说，“恨不得世人都爱你，又恨不得只有我爱你。”

知融闷闷地笑，眼底淡淡的光辉婉转，她的桃花眼是真的杀人。

不多情的时候多情，太深情的时候痴迷。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我爱你，爱到世人不爱我，也可以。”

我能接受世人不爱我，她们本就可以不爱我，她们的爱于我来说不是雪中的炭，也不会是锦上的花，她们爱我，因为很多原因，可是没了那些原因的知融，也只有你会爱而已。

我不能接受你不爱我，你要只爱我。

知合的眼底漫上了层泪，哀哀地，无话可说的。

她的目光太炽烈，变成金碧辉煌的金屋，知合无处可去，只能去到那里。

知合在她面前流过很多眼泪，第一次的吻，是救命的。

他从水里把她捞起来，温热的唇贴在她的唇，一下一下哺乳似地将空气送到她胸腔，然后她天旋地转地半睁开眼。

看见那张狼狈的湿漉漉的脸，师兄凄然地哭着吻，那算是吻吗？

她神志恍惚地伸手，被师兄抓在手里，她说：“师兄，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师兄恨恨地咬唇，眼睛里连接了天地间最广阔美丽的湖，永远有流不尽的水，他抖着手抱她，“那我也死。”

她觉得美，虽然这很不合时宜。

溺水时候和现在很像，师兄也掉眼泪，而她变作湖水，把他溺在里面不肯放他出来。

知合捧着她的脸颊，急切地吻她，喃喃，“你只会这样对我，你总是这样对我……”

她们之间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要死不活，就算变成了书，也只能是别人看一眼就嫌枯燥，然后随手一丢。

世间太会纠缠了，纠缠着纠缠着，就会让人歇斯底里地质疑，感情是不是要轰轰烈烈才好？

她于是纠缠上了他的怀里，拱到他的胸口，双手吊着他的脖子，她说，师兄，是我让你不开心的吗？

知合抱着她，摇摇头。

知合认识世间的事情不是父母的死亡，是知融的柔软无骨的触感，让年少的他以为世间就是柔软无骨，她渐渐长大了，意气风发地往前蹦跑，他又觉得世间就是意气风发。

鸟儿终将要离开鸟巢，飞向远处。

她却转过头来，点头应允他的爱慕发生，那时候知合才反应过来，他的世间一直都是她。

鸟儿的翅膀垂怜地转了一圈回来。

她和所有书籍里的被爱的人都不一样，她存在别人的口口相传太浅薄，她在他眼里又太浓墨重彩。

洞悉万物，心怀慈悲。

她不觉得强，是杀人称权的利器，也不觉得弱，就该和野草一样被碾入尘埃。

不觉得合理的合理，不合理的不合理。

在知融眼里，强是迎风执炬，弱是生根发芽。

纵容万物的发生，也纵容自己的爱恨。

就像有些时候，游悯也会疑惑，他有时候不像个师尊，有时候又太像个师尊。

他问：“我这样是不是不是好师尊？”

她打了个哈欠，“不会，平均下来，你就是个好师尊。”

蜡烛燃尽了，室内一下子暗下去，安静地只能听见雨声，风声，急促的呼吸声。

知合和她说，“你不会让我不高兴，你怎么样，我都高兴。”

你允许我爱你，我才能爱你，你允许我与你水乳交融，我才能与你水乳交融。

她领悟的能力很强，掐着套了镯子的那只手，将他压在了小榻上，他仰躺着，水杏眼飞红，那眼神好似一场欲说还羞的酒液，宴她来尝尝，湿漉漉的冷冰冰的脸颊，玉似地在乌发上，委屈暧昧，大方地敞开胸怀。

知融尝过了那酒液，顶好的滋味，她说：“那，我要双对镯。师兄，给我做一双对镯，再也不拆下来。”

会丑。

丑就丑。

丑了你会戴吗？

丑了我也戴，我漂亮，戴丑镯子我也漂亮。

知合没忍住笑出来，说：“那我好好练，绝不让你戴丑镯子。”

她伏在师兄的怀里，静静地听着撞钟声，清泠泠地荡开，桂子又落了几层，桂子树上又没了桂子，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