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不许问小辈（2/2）

游悯也应了，仰起头看他，头顶的太阳照的他睁不开眼睛，他就抓着她的袖子要她下来，“我瞧瞧，你是不是长高了？”

知融下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游悯比划了一下，笑着说：“确实长高了，这身衣裳也好看，姑娘家家的还是要穿的鲜艳些。”

他招招手，也让知合过来，拍了拍知合的头，“本来也想夸你长高。”

知合也笑了，“要长高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师尊要是实在找不到夸得，就别夸了。”

游悯哼了一声，手痒地想去摸山水郎，知融说：“她会踢人。”

“我怕过？”得到山水郎的一个响亮的喷鼻，知融只好抓着他的手放在山水郎的身上来来回回摸了几下，游悯也只是好奇，摸过了也就算了。

但是山水郎的喷鼻，让他有些不高兴，他对知融说：“和我的大白鹿比，也没什么？改日，师尊给你找一个最好的。”

眼看山水郎要提着前蹄子踩他，知融捂着他的嘴严肃地说：“我就喜欢她。”

游悯的大白鹿是他还在凡间当少爷的时候，和别人打猎，救出来的，又跟着他那么多年，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早早有了灵智。

早些年，知融问大白鹿的名字，游悯侧过身，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就说，“大白鹿。”

知融疑惑地放开手里玩着的发带，看着他。游悯哄睡，没把知融哄睡着，反倒快把自己哄睡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将小孩子往怀里带，说：“他有名字，就叫大白鹿。”

大的白色的鹿，可不就叫大白鹿。

几人到了见青山，见青山深绿，和草原格格不入，一条很小很细的青石板小道，蜿蜿蜒蜒地上去，青石板上雨水未干，两旁的树木也深，不远不近地，偶然还能看见一些白雾。

游悯脚步轻快，走着也不忘转过头来拉一把自己的两个徒弟，说：“如是，他奇怪的要死。他喜欢住在山上，也不御风，来来去去，都是爬山。难怪那么瘦。”

游悯也很奇，他爬山很快；更奇的是，他自己爬山，白玉京也不许别人御风御剑。

他骨子里傲得很，不认识就不说话，认识了也不说话，说话非要挑合他心意的，他才肯回一两句。

“我都修逍遥道了，就让让我吧。”

“师尊，如是怎么住在这里？他以前也住这里？”知融问。

“不是啊，”游悯掏出帕子给她擦汗，捧着她的脸颊，像是擦一块漂亮贵重的玉，“他是两年前，将裴……裴将军送到小九重天后，才住在这里。”

知合笑了一下，“未亡人？”

游悯愣了一下，说：“也不算吧，他自己没悟透彻。”

佛家之地，也不晓得有什么禁忌，就将海红她们收回了初霁，游悯看到笑了：“你这剑，都快成客栈了。”

沈熙有些怕他，毕竟算是个长辈，谁知道这个长辈就喜欢逗弄她这样害怕的孩子，时不时问两句她最近学了些什么？

这很有学习氛围了。

问的她只知道点头，苦哈哈地笑，天杀的，到底是谁在骑马的时候学习啊？

等爬到了山上，就看见了如是，他照旧穿了白黄色的衣裳，清秀的像是山间的水，见到了游悯，权当没看见，只向知融她们打招呼。

如是看着知融，说出了那句，“你长高了。”

知融问：“前辈，那我还能长吗？”

给如是问的一愣，游悯哈哈笑了，说：“问你呢。”

如是也笑了，引着她们进了禅舍，桂子犹有淡香，院子中长着一棵香樟树，湿漉漉的青石地面已经铺了薄薄一层桂花。

“现在还没有到秋天呢？”

“这个桂子，是四季常开的。”如是坐着给他们斟茶，沈熙不肯进来，接受长辈的拳拳爱护，只坐在廊上捧着脸看雨打桂子。

茶水也是随地取材，用的是早些日子晾干的桂子，很香甜。

“一会儿，我就将裴将军的头颅给你们。”如是说，他的眉眼在茶气中淡淡的，写意的，无端让人想起白纸中描的几只莲，莲叶是他的眉，莲瓣是他的眼，他的两只手掌捧着茶杯慢慢地啄饮。

“好香。”知融喝了一口，赞道。

如是笑了，他说：“那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

知融嗯嗯点头，喝完茶才问：“长辈，怎么独独带走裴将军的头颅？”

“陈年旧事了，裴将军出征前特地来寻我，请我为死去的将士诵经。伐北之战中，我有些不明白，甚至是来不及明白，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裴将军杀气过重，加之有些前缘，我就想着带走她的头颅，日夜为其诵经超度，让她好入轮回。至于身体，我本打算等我超度完，就去小九重天找她。”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