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千王之王(十七)(1/2)
第190章 千王之王(十七)
原来这个幻境是源自一个小孩子的幻想。
当知道了这件事再回过头来看后厨的厨师和员工, 这些诡异的动物或是物品脑袋也不那么瘆人了。
那这艘船大约就是这个小女孩以前的玩具,承载着小女孩的梦想和童年,自我觉醒出了一个童真的幻境异种。
如果幻境的源头是一个小孩, 那这个幻境的难点就不在于解密或是找到主线, 而是在于小孩子光怪陆离的想象。
小孩子的想象没什么逻辑, 重点在于了解她这个人, 好在现在邓白风找到小女孩在哪儿, 那一个很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这小孩把流水线管得井井有条, 看起来也没什么攻击性。
这要是邓白风过年走亲戚时见到这么个小小年纪就有管理层气质的小孩, 她少不得对着小孩的母亲大肆称赞。
可是再看墙上那些画,想来最后的结局也不算太好。
作孽啊。邓白风一边遵循记忆往回挪,一边在心里想。
她很想知道其余的队员们都在哪里,主要是好奇其它地方长什么样。
会不会有糖果做的城堡、巧克力的墙壁还有棉花糖的被褥。
邓白风很喜欢小孩子,每次家庭聚会要是有小孩,她一定会全程抱着她们, 甚至想过她要是不加入淸剿队, 现在估计就是保育员。
路上的路怪大多是鱼头或是虾头,它们的手臂各有不同,双腿倒是一致的烂泥。
与邓白风路过的怪物们频频回头看邓白风,就算是在怪物堆里,一个会走的奶茶杯也是最显眼的。
邓白风肚子里的奶茶咕嘟嘟地冒着泡泡,不管她再怎么不情愿,还是挪到了后厨门口。
鱼头厨师长背着身子用筷子手臂挑菜品尝,邓白风瞄了一眼盘子上的菜, 应该是一份烤全鸭……大概。
因为整只烤鸭分成三个部分, 鸭皮上的颜色是渐变的,从左往右, 从粉色变到焦糖色。
烤熟的地方外脆里嫩,没烤熟的地方甚至飘着一股腥臭味。
邓白风忽然想到自己听总控室那些人聊天的时候,她们提过总部八队一开始去青苔城市时,孙霄那惊世骇俗的「腐肉就是动物尸体」。
很奇怪,虽然吃的肉类的确都是动物尸体,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非常别扭。
而这一刻,邓白风更加直观地意识到,烤鸭也好,烤羊也好,不都是在烤尸体吗?!
好在幻境里的生鸭肉死了很久也没有招来苍蝇和蛆虫,鱼头厨师用筷子手夹走了一小块夹生的鸭肉,放进自己的鱼嘴里。
围在旁边的各种鱼头厨师双手紧张地搓在一起。它们双手有的是菜刀,有的是盐罐,有的是糖罐,或者一个不粘锅和锅铲。
厨师长好像没有嚼就咽下去了,毕竟鱼又没有牙齿。
它闭上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久,才用筷子点了点锅铲手的厨师。
也不知道它们达成了什么共识,锅铲手厨师一下子跳了起来,双腿乱飞,泥点乱溅。
邓白风身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把一个海绵擦塞进了她的手里。
厨师长注意到这里的动静,扭头看到邓白风和她怀里装满的洗洁精瓶。
在场人都看到了,厨师长竖起自己的手臂,立马就有两个手臂是抹布的鱼头人伸手过来包裹住厨师长的手臂。
……如果邓白风没看错的话,它们应该是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那个小女孩还是很难搞的存在?可邓白风一点威胁都没有感受到。
她摆摆手,擡了擡吸管,像是一个骄傲的仰头。
厨师们敬畏地给她让开一条道,让她能带着洗洁精瓶回到水池前,重新开始洗碗。
堆积在一起的空盘子和空碗上趴满了水母,身上的电流顺着瓷砖上残留的水渍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光。
邓白风朝水池里倒下了洗洁精。洗洁精流进水母透明的身体里,渗到它们细长的触手上,挥舞着触手尖端的泡泡就开始自主洗碗。
她把刚才有个厨师塞过来的海绵擦扔进水池,海绵擦撕裂成一条长长的丝线,缠绕住空碗和盘子,水母的触手与丝线打结。
绵软的泡泡逐渐布满整个水池。
邓白风用力倒了倒洗洁精,再一次把瓶子倒空。
这一回她没有等厨师长指示,直接自己揣着空瓶子,在一众敬仰的目光中出门了。
空的洗洁精瓶子简直是她的免死金牌。
后厨似乎没有时间限制和特别的规矩,邓白风就把瓶子放在大衣胸口的口袋里,确保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能看到她胸口的免死金牌。
而且既然厨师们都把那个小女孩当成很难对付的角色,那她不小心失去音讯了,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她没有再往仓库的方向走,而是绕了个远路。
这里的走廊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
她第一次走的时候,每遇到一个拐角就选择右拐。
走廊是银色的,每扇门前放着一盆绿植,墙角不是尖锐的直角而是圆钝的。
路上有不少穿着厨师服走来走去的鱼头人,怀里抱着各种各样的食材或是器具。
她绕了一圈,最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
第二次,她选择每遇到一个拐角就左拐。
左边的走廊同样是银色的、圆钝的,像一条染过色的方腿。
左边的房间更少一些,路上的路怪也少一些。
直到前后都没有怪物出现了,邓白风轻轻拍打着自己化成泥水的双腿,泥水从地面上擡起时会发出一声吸盘脱离般的「啵」。
邓白风脑子里想到一个神奇的主意。
她再次确认了走廊里只剩她一个人,便蠕动着自己的「脚」,搭上了垂直的墙壁。
脚底的吸盘粘附住了墙壁,她核心一用力,擡起剩下的腿。
然而她体内的奶茶倾倒下来,吸管也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转了一圈,她的视野跟着转到昏天黑地,双腿只好忙不叠地从墙上退了下来。
她喘了两口气,肚子里的奶茶因她吸入的空气而咕嘟咕嘟直叫。
「锵啷——」
头顶响起轻微的碰撞声,邓白风循声望去,正巧看到通风口有颗头缩了回去。
等等……通风口……冉英杰?
终于找到自己的一个队友,邓白风心情振奋。但她没法说话,自然也叫不出冉英杰的名字。
她把手里唯一可以使用的空瓶子向上一扔,恰好扔中那排风扇的正中央。
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巨大,在走廊里响起回声。邓白风连忙上前捡起瓶子,但通风口那个缩回去的人头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是,冉英杰本来就很警惕,自己这样有点故意想引她上钩了。
那……
邓白风又想到一个鬼主意——她怀疑是自己和翟星声待久,被同化了。
她先是弄了点假装离开的动静,然后静悄悄地走到排风扇底下,背部靠在墙上,减缓呼吸的频率,让自己发出的噪音降到最低。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十五分钟过去了,冉英杰还是没有冒出头。
当队友的时候会觉得冉英杰的沉稳是可靠安心的存在,但当她站在让对方觉得危险不明的位置时,她这种能忍就会变得格外折磨。
邓白风又屏息等了好久,见冉英杰还是没有冒头的意向,终究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会冉英杰其实已经从哪个管道里离开了,而自己现在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吧?!
邓白风拉长自己的双腿,将自己摇摇晃晃地送到天花板的高度。
她两只老虎钳子夹住通风扇的扇叶,挤扁了自己的吸管,伸进扇叶间。
因为拉长双腿后,支撑身体的腿太细,所以她只能把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钳子手臂上。
管道里一片漆黑,她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把小刀干脆利落地削掉了她伸进管道的那部分吸管。
头部传来冰凉的感觉,邓白风倒退两步,下意识松了手,过细的双腿站不住,她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吸管摇摇晃晃地对准排风扇,她看到一个残影在其中一闪而过,一张薄薄的吸管残片从缝隙里挤出来,掉在了地上。
好消息,冉英杰没有提前离开。
坏消息,冉英杰没有提前离开,她还有武器。
邓白风用老虎钳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好奶茶杯没有痛觉,只是觉得凉凉的。
她扶着滑溜溜的地板起身,金属的老虎钳在地上又是一滑。她猛地擡头。
吸管被削断,所以身体里的奶茶会更容易流出来!
虽然不知道奶茶和她的生命有没有关系,但失去某种身体固有的东西还是会让人感到心慌。
邓白风勉强站稳了身体,地上早就流了好大一滩浅棕色的奶茶。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试图用腿上的泥水吸收掉一点奶茶。但是奶茶干得太快,很快触感就变成了黏腻的,她的「脚」险些被牢牢黏住。
她想叹口气,但怕自己叹口气的功夫又吐出更多奶茶,只好忍下。老虎钳扶正了吸管,她绕开地上的那滩奶茶继续往前走。
在邓白风第二次经过同一条走廊的时候,她停住了。
面前的Y型岔路口两边都一样,她刚才试了一直左转,也试了一直右转,显然这两种方案走过的道路是闭合的圆。
身后有怪物推搡了她一把,她走到旁边让开,没看到有怪物走过去,她左右巡视一周后低头一看——
是一只穿着水手服的泰迪熊。
和仓库里跌倒在门口的小泰迪熊有点相似,但不太一样。
邓白风目送着小熊右拐,她擡步跟上。
第二次走右边的走廊,一切都还很熟悉。无论是墙上的挂画、员工证件照一览,还是墙角的绿植,乃至于……
咦?
邓白风的吸管口无知无觉地滴下一滴奶茶,她对着刚刚走过去的鱼头人愣住了。
这只鱼头人她好像见过,就在自己第一次走这条道的时候。
她盯着鱼头人的背影,当看到它屁股后的尾巴缺了一小块的时候就肯定了这个想法。
她的确见过这个鱼头人,第一次的时候它绝对有和自己擦肩而过!
它当时也是抱着一袋鲜绿的大葱,一共两根,当时邓白风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怎么这么大的袋子只装两根葱,未免也太抠了。
就连葱摆放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刚想追上那个鱼头人,邓白风的脚步又纠结地停住了。
是跟着能给她指路、带她去一个新地方的泰迪熊,还是跟着鱼头人看看它都在做些什么?
在泰迪熊消失在拐角前,邓白风做出了决定——还是跟着泰迪熊。
鱼头人一直在这里徘徊,怀里的东西也不见有变化,可能等她绕完一圈回来,鱼头人还在。
是泰迪熊更重要。
她扭头追上那只小泰迪熊。
小熊对这里熟门熟路了,它似乎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杯奶茶跟着它,它看过邓白风一眼,推了推无框眼镜,没什么反应。
它一路深入迷宫,越是深处,门就越少,路上摆放的绿植也越少。
走廊逐渐失去独特性,宽度变窄,颜色变浅,头顶的灯一如既往的纯白而刺眼。
拐弯更加频繁,往往走了没几步路就要转弯。直线都没走多少,净在转圈了。
左晃晃右晃晃,下一条走廊里什么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了,一切变得一模一样,这让邓白风感觉自己的双腿麻木了。
她无法感知到自己是不是在挪动双腿,因为眼前的一切是不会变化的。
泰迪熊的步速似乎有意地放慢,还会在拐角处等她一会儿。
邓白风扶住墙壁,她觉得有点头晕。
擡起吸管大喘了好几口气,奶茶在她的吸管里上上下下,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她缓过气来,甩了甩脑袋,打起精神往里走。
邓白风只能死死地盯着泰迪熊的背影,那是在这完全银白的空间里唯一的异色。
熊身上穿着的白色水手服也让她觉得碍眼,露出的深棕色卷毛其实没有多少。
她的双腿早就失去了力气,全靠本能在往前移动。视线越来越低,但她没有力气再支起腿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也许不是,这走廊也矮了许多。
又走过了三四个拐角,邓白风不知为何忽然擡了一下手,金属的老虎钳一下撞上了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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