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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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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那女子一身挺括男装, 英姿飒爽,刚出现时冷着一张脸,就算被认成个俊小子本也无话可说。

偏偏眼前这人说她漂亮。

她持剑的手微微一落, 神情有些错愕:“你刚才说, 什么?”

男子的视线也轻轻一垂,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实乃玉质金相, 不可多得。”

女子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不加掩饰的夸赞, 一张冷俏的脸蛋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我、我是奉命来杀你的,就算你夸我好看,我也不会……”

“噢,姑娘,别担心。”男子立马摆手纠正, “我方才夸的是你的手,不是你。”

那女子:“…………”

荀知:“…………有杀气。”

“既然如此,我就送这双手送你上路。”她冷笑一声, 当即出剑,招招诡异凶险,内蕴摄魂夺魄之势, 如若对方是一个没有血肉之身的鬼魂,恐怕早就被克制得死死的。

可惜不是。

几招过后, 她并未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一丝鬼气,于是屏剑后退,眉头紧皱道:“你不是鬼主枫煞?”

其实,由于二魔的谨慎, 枫煞已死、鬼界变天换主的消息至今也无人知晓。

“我何时说我是了?”

男子擡手,吹去指尖的符灰,见女子目光锐利看向他身后, 便又擡手护住荀知,道,“他自然也不是。”

“那你们为何住在这鬼殿里?”

“我们都是被俘虏过来当仆人的,”男子叹息一声,“可怜那年,我才三岁就流落街头,无父无母,更无人在意………诶,姑娘,你去哪?”

“情报有误,我回去复命。”

“等等,你看见两个落难的可怜人,难道不想帮一把吗?”

“不想。”

“帮一把吧。”男子眨眨眼,眼神清澈透亮,“搭把手也行啊。”

“怎么帮?”女子扭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凌厉道,“就算我把你们带到人间,也不能给你们住的地方和吃的东西,从三岁起就没在人间待过的人,要怎么才能在如今的世道活下去。”

顿了顿,她重新背对着他,道:“还不如留在这里,最起码,我看你身上无伤,长得还算结实,也有符保命,我有什么非要带你离开的理由吗?”

男子不太舍得地看着她的手,心中无任何旖旎之思,只是单纯地想看,想碰,但一时又说不出很好的理由,哑在当场。

还好荀知脑子好使,脱口:“星星。”

“……星星?”

“人间有星星,鬼界没有。”荀知继续道,“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布满星星的夜空是什么样的了。”

女子沉默了一会:“没什么好看的。”

见这招也不好使,荀知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也没办法了。

宫主大人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

却听两秒后,那女子平静道:“半个月后,我会再来的。”

说罢,便脚尖轻点,飞快上山去了。

至于半个月后?

二魔早就把这件事忘光了,更何况,有件更要命的事情。

魔天性难以掌控,因此,每一只魔在很小的时候,都会被迫服下一种名为陨砂的毒,只有听话的魔才能每月从长老那里取一次解药,否则发作起来,浑身如遭蚂蚁啃噬,痛不欲生。

男子比少年大,在尚且懵懂的时候服下陨砂,后来因为犯错被惩罚,毒发过一次,深知其中的痛苦。

之所以犯错,是因为他偷偷将小荀知的药给倒了,殊不知只要那药液不入体内,就会被长老们察觉到。

再后来,他又悄悄替小荀知将药液喝了,在此之前,没有任何魔会做这种损己利他的事,所以这次真让他蒙混过关了。

自此之后,荀知就对他死心塌地。

他们离开魔族的这段时间,每过一个月,他都会受双倍的毒发之苦。

女子来的那日,恰好是他毒发的日子,荀知为他设下结界以防魔气外泄,心疼得看着他额头青筋暴起,缩在地上痛苦低喘,不停抽搐。

“他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荀知犹如被一柄刀贴在后颈部那样,心生寒意。

又是她。

他在通道处新设下的加固结界竟然又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宫主大人正是虚弱,如果她想杀他…………

荀知定了定神,很快,眼眶发红,面带幽怨地看她:“你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我哥为你受了多大的苦啊!”

“为了我?”女子一愣。

“你有所不知,你离开之后,枫煞很快就回来了,他闻到生人的气息很生气,问是不是有人闯了进来,还问我们那人长什么样。”

“我本来是要说的,但是兄长不让,他生怕给你带去麻烦,所以枫煞就给他喂了毒药,这些天时不时会发作,他还把我的那份也喝了,我都不敢想象,他现在有多痛呜呜呜。”

“这样吗,可,”女子结巴了一下,“可是,他没必要这样维护我……”

一个“吧”字还未出口,便被荀知悲愤的一声吼给堵了回去:“他喜欢你啊!他对你一见钟情了你知不知道!”

“他喜欢我?”女子受了偌大惊吓似的,连连摆手,又想起什么,慌忙道,“他也说了,只是觉得我的手好看。”

“在我们家乡,一个人的手如何坚硬远比她的脸蛋如何漂亮更有意义,”荀知哽咽道,“他看上你的手了,就是看上你了,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要践踏他的心意啊,他为了保护你不受到一点危险,连命都不要了啊,啊呜呜呜呜。”

女子微愣地看着结界里蜷缩着的身影,张了张唇,又紧紧地抿住。

“抱歉。”

等宫主好不容易熬过那阵疼后,她才上前,半蹲在他面前,如此郑重地低头说道,“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的男人,可是,现在的我,还没有喜欢别人的资格。”

“但从今天开始,我会更加努力地去争取我应有的自由,你愿意等我吗?”

浑身虚脱的宫主:“???”

什么东西啊????

听不懂啊???

荀知在她背后焦急万分,不停地挤眉弄眼:快点头,我们现在打不过她!

出于对荀知的信任,他点了下头。

“身上还有力气吗?”

他又点了下头:“有点儿。”

“好,”女子顿时勾起嘴角,起身时,黑衣飒飒,冷冽的气息拂过他面前,“正好天还没亮。”

她微微弯腰,冲他伸出手,笑容清爽如风:“我叫昭然,段昭然。”

“走,我带你去人间看星星。”

“…………”

昭然。男子在心里默念了一声这两个字,不知在想什么,好几秒后,才将手叠在了她的掌心上。

目光也第一次从她骨骼清晰的手上移开,落在了她脸上恣意的笑。

“晋之。”

他压下心里意味不明的咯噔,轻咳道:“我叫宫晋之。”

一旁的荀知忍不住捂嘴偷笑。哎哟大人啊,这不是会好好取名字嘛?

——

段昭然半个月前在邺城买了个不大、但还算干净的屋子,两间房,一间给宫晋之,一间给荀知,留下一袋钱,让他们在花完前找到活干。

“那你呢?”宫晋之问。

“我有别的地方住,”段昭然说,“你们管好自己,不要管我。”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闲下来的时候过来看你们。”

“那是多久?”宫晋之拉住她的手臂。

“我不确定,”她犹豫了一下,没挣开,又说,“尽量……半个月后吧。”

“好。”宫晋之笑笑,放开她,“那半个月后见,昭然。”

“…………”

段昭然红着耳朵出门了。

她一走,荀知就松了口气,嘟囔道:“这种地方怎么住啊,房间又小又挤,床又窄又硬,大人,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半月,我一定会研究出一个更加隐蔽的结界,不会再让她找上门来的。”

“不可以,荀知。”

宫晋之坐在床上,手指抚摸着上面的床褥,粗糙刮腹,但这料子,已经比段昭然身上的衣服要好了。

“她自己过得应当挺不容易,却在短短半个月内,为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置办住处,我们已经骗了她,如果再一走了之,实在有些没良心。”

“是吗?”荀知并不赞同,“大人,你心思单纯,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吗?哪有人这么容易就上当啊,她应该是想利用我们抓到枫煞吧?”

宫晋之愣了下:“是这样吗?”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不能在人间一次待这么久啊,会被族里的长老发现的,”荀知叹了口气,道,“你难道想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被搅乱吗?”

宫晋之沉吟片刻,道:“这样,我会在这里留一道符,如果感应到她回来了,我们就再回来人间。”

荀知点了点头:“好。”

至于半个月后?

这一次,轮到他们被段昭然给忘了。

留在人间的符一次都没有传来过异响,证明段昭然从未来过。

魔本就很难执着于一件事,就算有,一生也最多只有一件。久而久之,宫晋之就差不多忘了这号人了,沉迷于钻研一道易容符。

按照他的设想,这道易容符不仅能够改变身形容貌,也能变换气息,符成后,他就迫不及待用上了,欲看看效果如何。

他附在一只恶鬼上,又将此恶鬼化成一名人蓄无害的家仆,恶趣味地找上了除鬼世家段氏。

结果那天下雨,符纸被打湿,恶鬼现了原形,当场被人发现。

正当宫晋之打算将魔识从恶鬼身上撤回时,听到有少年喊:“把段昭然叫来。”

“可她不是在养伤吗?”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宫晋之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不一会儿,就再次见到了段昭然。

依旧是一袭黑衣,神情冷冽,只不过脸色多了几分苍白。

她的剑不如第一次见面那般稳,但依旧狠厉,没一会,就将剑刃横在了恶鬼的颈边,恶鬼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砍下去。

“关进地牢。”她冷淡地说。

“直接杀了。”少年偏偏跟她反着来。

“能闯入段家的鬼,太不寻常,天澜少爷,还是交给我先审问审问吧。”

少年嘁了声,没说什么了。

之后,恶鬼就被押送到了地牢,旁人一离开,那横在颈边的剑便一撤,身后传来段昭然略显急促的呼吸。

“你……在这具身体里吗?”

恶鬼不语。

“宫、晋、之!”

“……你怎么知道的?”这时,宫晋之才借恶鬼之口无奈地发出声音。

“谁要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段昭然咬着牙说,“你来干什么?”

宫晋之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想你了,就来看你啊,谁让你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明明看起来冷酷极了,她却一听到这种不着调的话就会慌张,“我一直在养伤…………”

许是方才打斗的时候一直忍着,她这会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摸了摸腰间,那里已经濡湿一片。

“你走吧,”她咬了咬牙,“等我伤好了,就来找你。”

“不要,”宫晋之笑了笑说,“除非你让我摸一下你的手。”

“你………我没空理你。”段昭然瞪了他一样,匆匆离开这间牢房,然后拐了个弯,进了另一间牢房。

宫晋之步态从容,跟了上去。

段昭然在那间牢房里轻车熟路地摸出绷带和药粉,然后坐在木床上,毫不避讳外人,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从容的步态一僵,宫晋之立马扭头,还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样,段昭然笑了一下:“没关系,我从小就被当成男人养,所以不介意。”

“……为什么?”

“对外,我是段家的庶女,实际上,我只是他们花钱买来的一把兵器,虽然趁手,但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就把剑刃对准他们了,因此不得不防。”

宫晋之却依然没睁开眼,轻轻问:“所以,你就住在这里?”

“嗯。”

——直到那个时候,宫晋之才知道,段昭然口中的“我有别的地方住”,是指段家的地牢。

作为一对邪修的女儿,她从小就住在这里,住了二十年。

段家之所以收养她,不是可怜她年纪小,而是看中了她的天赋,为控制她,在她体内种下毒蛊。

她每一个月都要分成两半,用来做两件事——接受训练、执行任务——只是为了给她那三岁时就弃她不顾的爹娘赎罪。

所以她不是单纯。

三岁……无父无母……无人在意……她只是恰好被宫晋之骗她的那些话触动了。

恶鬼沉默地站在房间外,不知何时睁开了清澈的眼睛。

看着坐在铁床上,撕下沾着血肉的绷带时也不吭一声的段昭然,宫晋之想,难怪——难怪她拥有那样一双挺拔如竹、坚硬如铁、好像什么都折不断的手。

在那样昏暗潮湿的地牢里,那是年轻气盛的魔第二次动心。

至于第一次,其实是女子朝他伸手,说要带他去看星星的时候,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那种心脏突然咯噔一下的感觉就是心动。

但最起码,他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心是为什么在疼。

他们很快相爱。

为了解开段昭然身上的毒蛊,宫晋之去见了一位魔医。

同宫晋之和荀知一样,那位魔医也是魔族中的异类,还是个痴情种,曾经不顾族人反对,毅然与人族成亲生子,这几年一直隐姓埋名不轻易露面。

宫晋之曾经救过他,故而有找到他的办法,带着段昭然的血火急火燎上门求医。

“柯兄,你有办法彻底除掉她体内的蛊毒吗?”

“你别急,办法是有的,”柯蘅道,“不过,需要一味叫千重引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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